郭麻子在回去的路上,虽然心里很不畅快,却也看在那包钱上,不去想它。回到家里,他就把那包钱往老婆张氏面前一丢,说:“拿去零花吧!”那张氏是最了解郭麻子的人,每次郭麻子从外头执行公务回来,手头上要是有了钱,那说明这个男人在外头没占到女人的便宜,只捞了点小财,如果他没捞到钱,就说明他占了女人的便宜。况且,看今天这郭麻子的脸色,也不大高兴,肯定是想找点腥气没找着,碰了一鼻子灰。因此,这女人是得了便宜又来笑他说:“怎么?今天失手了,扑空了?人家宁可去财消灾,也不让你占便宜了?”
一句话说到郭麻子的心坎上了,但郭麻子还是不打自招地说:“没你说的那样,我是觉得那女人长得丑,看不上人家才不起这个念头的!”
“算了吧!”张氏撇着嘴说,“就你那德性,还有资格贬人家女人长得丑,天下再有丑人,也没有比你更丑的!我看,八成是因为你长得太丑,人家才不让你得手的!”
“你!”郭麻子气得一瞪眼,但在面前这个既长得漂亮,娘家又有权有势的老婆面前,他立刻就软了骨头,大手一挥,说:“去!拿着这钱,今天去打大点的牌,别老跟那些平民百姓混在一堆,得找点体面人玩玩,让我郭某也长长面子!”
“好嘞!”张氏拿了钱,正准备出门,郭麻子突然叫住他,说:“干脆你就跟我到王大河家去玩吧!那里人多,而且下午我要陪县衙里来的一个公差玩,你就在那里,找几个象模象样的人玩玩!”
“也行!”张氏一般是不和郭麻子一起玩的,因为她还玩得不大,虽然丈夫是个保长,却也不是个很有钱的人,比不得那些做生意的商人和大官。今天,丈夫让她这样做,名义上是为她好看,其实是跟男人长面子。
因为下午要跟县衙里的公差玩,郭麻子的心情也就渐渐地好起来。夫妻二人如约来到王大河的赌场,那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一般平民百姓,就在那大厅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进厢房。
大厅里的一些熟人见了张氏,连忙打招呼邀请她就位,张氏却象不认识他们似的,只管往厢房里进,似乎是不给那些人一点面子,而且,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分明在显示她这个保长夫人已经上了档次,不再与这些平民百姓为伍了。
一会,县衙里的公差来了,王大河这个平时在百姓面前作威作福的财主,见了公差,就象小官见大官,好比狗爬摊,弯腰曲背,挂着一脸的假笑,迎接不下。那所谓的公差,其实就是王县令派来要好处费的,名义上是来凑凑场子,其实是来要钱的。这些年,王大河之所以能把赌场的生意越做越大,也没人敢来招惹他,与王县令在后面跟他撑台有着直接的关系。也可以说,是王县令这颗大树,给王大河撑了腰。
公差进了赌场,穿过大厅,直接被王大河请进了一个单间。四个人坐下之后,就开始丢塞子。王大河连忙吩咐倒茶递水,备办零食,并亲自给这公差上烟。
公差隔壁,那张氏的厢房里,坐的是四个女人,除了张氏是个保长夫人,其余三个,一个是开旅馆的老板娘,一个是丈夫在军营里当官的官太太,还有一个是盐商的老婆。这三个人,原本有河那边的李大财主的小妾周氏凑台,天天按时上场,只是那周氏天天总是最后一个来,今天就让这张氏插了空。本来,这三个女人不愿意换人,况且听说这张氏也只是一个保长夫人,并不很有钱,便有些担心打到半路要停下来,输了钱赶不回来,但看她那样子,似乎还很张狂,就暂且凑合着。刚打了两圈,那周氏就进来了,一看,已经坐满,却又不愿意去大厅里与那些普通人为伍,就想把张氏换下来,张氏哪肯丢这个面子呢?无奈何,那周氏只好委屈自己一下午。
整个赌场开始热闹起来,一些人大呼小叫的,正打得热火朝天时,突然那张氏的厢房里大吵了起来。紧接着,那房间里就打起来了。争吵声与打闹声很快就让人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张氏给了一张假币,让那盐商的老婆发现了,那盐商的老婆,本来就对她不感兴趣,又因为她捉了那盐商老婆的几个小铳,泡了盐商老婆的大和,现在又弄出这等事,她哪里肯放过呢?于是,她就当面骂了张氏一句不要脸,没钱把假币拿到这里头来打混,简直不把自己当人!那张氏原本就是个霸道人,哪里听得这些话呢?她想申辩,却不敢说出这钱的来由,只有内心里咽下这口气,表面上不肯罢休地与其争吵,那盐商的老婆是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不弄出个高低胜败,她当然不肯罢休,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就争吵扭打起来,另外的两个女人,觉得这事很扫兴,也掺得着说些张氏不该插进来的话,其中自然少不了说些带刺的讽刺话儿。更何况,她们都是有背景的人,用不着怕一个地方的小保长。于是,各种言语相加,加上那盐商的老婆大打出手,让这张氏的面子一下子掉光了。张氏撑不住,就跟那盐商的老婆死揪在一起,任何人都劝不开手,最后,还是那位公差出面,才算了结了这件事。
因为出了这件事,赌场停赌了,所有人都各自走散,郭麻子气得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把张氏骂了几句,哼了一声,就带着张氏回去了。
回到家里,郭麻子把张氏骂得狗血淋头,本来就觉得丢人委屈的张氏,突然大吼一声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