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恒刚从闻竹院离开,便有下人传话,说让他去书房,陆二爷有事找。
陆二爷,是陆家下人对陆景安的尊称,也是区别于他人的称谓。
书房——
“爹,你找我?”陆凌恒的态度诚恳,语气中有些许的小心翼翼。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心情不好,决不能再触其霉头。
“去见过你大伯了?”陆景安正在看公文,抬眸,看了陆凌恒一眼,便将视线移回了公文,问道。
“是,刚刚去看过了,和大伯聊了一会儿,大伯的精神很不错。”陆凌恒回道。
“爹,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吩咐吗?”陆凌恒轻声问道。
“你不该在朝堂上提免职的话。”陆景安放下了手中的公文,看向站在面前的陆凌恒,说道。
“爹……我本就无意入朝做官。”陆凌恒听陆景安提起这件事,有些无奈地说道。
“是,你的确是无意,你可以不做官,但是不应该是在那种场合上提。你的做法,会在无意之中为你树下不少敌人,朝中之事,从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你不愿做官,但不代表别人不愿,别人拼了命得不到的东西你却视之为敝履,你知道这会惹得多少人心中不快吗?”陆景安的声音不高,一字一句却格外的清晰。
“对不起,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知道,那是一个机会,我的确,想尽快摆脱官职束缚。”
陆凌恒听完陆景安的一席话,一下子就明白了,或许,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
“罢了,好在你的解释说得过去,皇上也没有归罪,日后行事,要三思而后行。”
陆景安看着知错的陆凌恒,语气稍缓,也不忍再出言斥责了。
“只是,有些事,虽知不妥,但三思之后仍想去做呢?”陆凌恒看着陆景安,神色认真。
陆景安愣了一瞬,似是没有想到陆凌恒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
沉默良久,才说:“若三思之后,仍想去做不妥之事,那就为其寻一中和之法。
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通过不同的过程,但不同的方法,其影响不同,你不能只看结果却不考虑影响。”
陆凌恒思索了一会儿,顿悟。
“多谢爹指教,恒儿明白了。”
陆景安知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而转问了另一件事:“我听凌远说,你今晚要去军营?”
“是,我跟轩逸他们说好了,要为众将士庆功同乐,也是与他们告别。”陆凌恒点了点头,解释道。
“去吧,注意安全。”陆景安微微一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恒儿告退。”
陆凌恒退出了书房,抬头看了看天,天还未暗,军营与陆家相隔有一段距离,路上得花点时间,他需要马上收拾一下了。
军营——
陆凌恒骑马赶到军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将士们的酒肉都摆好了。
“将军!”林轩逸远远地就看到了陆凌恒,笑着招手。
转身便与旁边的刘世杰说:“传下去,将军来了,让他们集合,喝酒吃肉喽!”
“诺!”刘世杰十分兴奋地领了命令,去招呼他们了。
“轩逸。”陆凌恒走到林轩逸面前,笑着问:“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你这个大将军了。”
林轩逸将手搭在陆凌恒的肩上,一副欠揍的模样,笑着打趣道。
“以后,别再叫我将军了。”陆凌恒瞥了一眼那只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没有计较他这番没规矩的动作,低声说道。
“不是吧,皇上真撤了你的职?你战功赫赫,皇上怎么能真将你撤了职?这不是寒了众将士的心吗?”林轩逸一听,立刻正了神色,小声地问道。
“撤职?谁跟你说的?”陆凌恒有些莫名其妙。
“我弟弟今天下午来送酒的时候,与我说起的。具体什么情况不知道,只知你走出朝堂时,就不再是上云麾将军了,此事重大,我没有传出去。怎么,消息是假的?”
林轩逸想起下午时他弟弟林轩宇来的时候,那一脸不解又不忿的样子,似是再为陆凌恒不平。
“半真半假。我的确不再是将军了,但不是皇上撤职,是我自请免职的。”
“自请?你有病啊?受了那么多的伤,立了那么多的战功,不就是为了谋得一官半职,你这……你不是有病吧?”
林轩逸听完后,眼睛瞪得老大,看着陆凌恒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样,震惊得连说了两个“有病”。
“你才有病。”陆凌恒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我意不在朝堂,现在并不需要带兵作战,就算做官,也不过是虚名而已。我为何要过这趟浑水?”
“……也是。”林轩逸跟着陆凌恒五六年了,他知他不喜官僚的那一套,陆凌恒的这个选择,作为兄弟,他支持。
“不过,他们不知道实情,若是让他们听去,恐怕一样会心寒。”
林轩逸虽然认可他的做法,但是对于未知全貌的众将士而言,自己跟随的将军突然被撤了职,啥都没有了,还真是有些难以接受。
“所以,今天晚上我来了。”陆凌恒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决定今晚来与你们不醉不归,也是向他们说明实情。
“行吧,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啥。反正以后,我们也有的是机会见面。”林轩逸撇了撇嘴,略有些无奈。
宴席开始,各将士围着一堆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