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他身上的味道,去吧。”
洛卿言拍了拍肚子上绑着一张小纸条的锦寒鼠,笑着说。
看着那只一眨眼儿功夫就不见踪影的小老鼠,洛卿言心中深感欣慰。
不愧是她花了这么久才抓到的小家伙儿啊,这速度,这能力,相当的不错。
洛卿言半躺坐在窗台旁放置的一方美人榻上,看着外面满树的合欢,开得如此繁盛,心情大好。
这些天废寝忘食地钻研,她终于对淬炼狱的解药研制有了一定的方向。
已经四天了,差不多可以引毒发作了。
熬了几个通宵,现在的洛卿言终于熬不住了,她需要休息,补补觉。
心中这么想着,也就真的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陆凌恒正在书房,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一本很旧的书。
这是一本很旧的话本,一看就知道被翻过很多次,虽然很旧,但是却保存的很好。
陆凌恒少时,从不被允许看这等闲书的,这一本还是当年诺欢公主瞒着所有人偷偷塞给他的。
那时的陆凌恒就这么一本闲书,翻来覆去地看了很多遍,里面的内容早已记在了心里,可还是看不腻。
后来诺欢公主出事了,陆凌恒就把这本书放了起来,也就再也没有翻开过这本书。
今日不知道为什么,他找书的时候,这本话本突然就这么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是翻看了几页,那熟悉的故事情节,陆凌恒一下子就记起来了。
书中讲的是一个江湖女子和一个官家公子的爱恨情仇。
这两个人很相爱,但是奈何身份悬殊,门不当户不对,误会渐生,两个人的感情有了裂缝。
彼此伤害,痛苦不堪,最终,彼此放过,相忘于江湖……
陆凌恒少时读的时候,只觉得十分可惜。
若是他,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定要舍了身份与心爱之人相守一生。
人生太短,何必为了身份、面子这等虚无之物,就放弃放在心上的人。
“吱吱吱……”
一阵细微的声音将陆凌恒从书中的世界拉回现实。
闻声寻过去,将窗户打开。
一只小老鼠突然向他这边一跳,陆凌恒看清了它的模样,下意识地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它。
是洛卿言的那只锦寒鼠。
陆凌恒感觉到手中的粗糙感,这肚子上绑的是什么?
陆凌恒将锦寒鼠轻轻地翻过来,是张小纸条。
取下来,打开一看,上面八个字:
“明日巳时,楠泺山顶。”
陆凌恒看着那写得毫无美感的字,笑了。
这字,虽是十分工整,可运笔之间丝毫不在乎顿笔的运用,导致这字要么显得太过尖锐锋利,要么就显得颇为圆润,没有棱角。
实在是称不上好看。
陆凌恒摇了摇头,拿起笔,从宣纸上撕下一张小纸条,写了四个字:“已知,必到。”
将纸条卷起,再绑到锦寒鼠的肚子上,轻轻地拍了拍它的小脑袋,说:“回你主人那儿吧。小心点。”
锦寒鼠像是听懂了,吱了一声,就从窗户那儿离开,原路返回了。
陆凌恒直到看不见那只锦寒鼠的踪影,才转身,回到书桌前,坐下。
看着那一本摊开的话本,轻轻叹了一口气,过去了总是过去了,话本也终究是话本。
他得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放下啊。
将书合上,小心地放进书柜最深处,他看不见的地方。
“璃儿……杀了我吧……”
一个满身血迹,脸上也都是血痂,甚至都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女子,跪在雪地里。
脸色苍白,虚弱至极,似乎下一刻就要被风刮走了。
“不!我不要!师父,师父你起来……”
站在那女子面前的是一个小女孩,拼命地摇头,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滴落在地上,融化了一片片雪。
“杀了我吧……求你了……”
女子的声音很低、很轻,缥缈得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那声音混进寒风里,莫名的哀凉……
最终……
锋利的刀刺进了女子的心脏,迸射出来的血溅在了小女孩的手上、脸上。
血与泪混在一起,落在地上,染红了身下的白雪。
女子的身形向一侧歪到,小女孩下意识地去扶,手刚刚碰到,一块热乎乎的东西就掉落下来,碰到了小女孩的手,然后,滑落在地上。
那是一小块儿人皮,从女子脖子上剥落、掉下来的人皮……
“师父……”看着倒在地上的师父,还有那块人皮,小女孩的双目通红,满目的哀伤悲痛。
心中的恨意与悲凉,犹如滔天之势将小女孩吞噬。
一滴滴血泪从眼眶中溢出、滑落,滴在地上,融进那一片红雪中……
“师父!”
洛卿言猛地睁开眼,一下子坐了起来。
洛卿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眼神呆滞、惊恐。
脑海里全是刚刚梦中的画面,满眼的猩红。
明明已到了夏天,外的冷,如坠冰窖。
过了好一会儿,洛卿言才从那个噩梦中缓过神来。
洛卿言看着窗外,那满树的合欢花随风摇曳,送来淡淡沁香,这才觉得自己整个人,活了过来。
这个噩梦,洛卿言做过很多很多次,那件事发生后的那一两年,洛卿言几乎每晚都会被这个噩梦惊醒。
那一幕,像是一个鬼魅一般的存在着,挥之不去。
直到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