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们闻声,转头一看。连接着海蓝城和海东港的大陆上,黑色的灌木丛正在移动——是行军队列。伴随着鼓点声,士兵们以八列纵队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前进。远远望去,一根根超长枪就像一座树林,正在森然有序的移动。
安托尼奥·塞尔维亚蒂少将,带着第三军团——“大维内塔”到了!
一个黑点从队列中分离出来,绕过了船坞,朝着炮垒靠近。这名骑兵军官奋力驱策着战马,飞驰到了炮垒门外。
战马吐着白沫,传令官大吼:“喀拉上校在哪?!”
“我是!”喀拉上校箭步回到了城楼。
“传塞尔维亚蒂少将口令:命你部配合我部进攻盘踞于船坞之敌!”言毕,传令官一扯缰绳,又马不停蹄地飞驰而去。
没有解释也没有说明,只有命令。炮垒上的军官们有些茫然,不由自主地把目光集中在了喀拉上校身上。
喀拉上校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冷峻,他扫视了一圈:“没听到命令?叫醒所有人!轻伤员留在这里,其余的出击!”
海军船厂北面联通着大海,陆地部分用一圈石墙和其他港口建筑分隔开。袭击者就是凭着这堵石墙阻挡了海军水手们数次进攻。
袭击者在这道胸墙边布置了大量火枪手,还从正在整修的船上拖下来数门短炮。
海军水手进入五十步之内就会被火绳枪痛击,最前面的人被打倒后,胆小者就会转身逃跑。
个别人临阵脱逃的行为不能被制止,又带动了更多人逃跑。袭击者再用装了霰弹的短管炮轰击一轮,进攻方的士气就会彻底崩溃。
最后,海军的水手们只敢站在六十步以外,远远地和袭击者进行不痛不痒的火枪对射。
但这一次来的人不是水手,而是最精锐的维内塔常备军团。
联盟陆军的配置和战术从主权战争结束后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大变革,内德元帅改进了阿尔良公爵的方阵长枪战术,并保留了一部分剑盾手来克制阿尔良公爵的方阵,同时把弩手和弓手替换成了火枪手。
屠夫之战中内德元帅用这套改进型长枪方阵在野战中击溃了奥尔良公爵的部队,超长枪、剑盾手和火枪兵的复合体系便一直沿用到今天。
不过对付眼前的敌人显然用不着方阵。在鼓声中,两个大队的步兵顺畅地展开成了横列。长矛手们把长枪放到了地上,拔出了佩剑,在剑盾手身后列队。
火枪手以两步为间隔站在队列最前面,抽出推弹杆,开始给火绳枪装弹。
船坞内敌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次发动进攻的不再是挥舞着水手刀,大喊着壮胆的乌合之众。
第三军团的步兵们就站在一百米之外,队列如同刀削般整齐,但安静的如同地狱。战场上除了风声只能听到铅弹被推入枪管的声音。
火枪手们装好火药,推入铅弹,把推弹杆插回枪管下的空槽。又在引火槽里倒入火药,扣好盖子。最后夹上阴燃的火绳,在敌人的注视下,从容不迫地完成了全部装弹流程。
负责指挥火枪手的军官在阵前掠过,确认所有火枪手都完成装弹后。踩着马镫站了起来,挥舞了三下挂在长矛上的战旗。
阵列后的安托尼奥看到旗帜挥舞,对着自己掌旗官点了下头。
这名施法者军官走马向前,在扩音术的加持下大吼:“大维内塔!”
士兵们也大吼着回应:“kazar![万岁]”
“大维内塔!”
“kazar!”
“大维内塔!”
“kazar!”
三次战吼,一次比一次声势惊人。不仅造船厂内的敌人被惊得胆寒,就连在他们身后的海军水手们也吓得两腿发抖。
石墙后的一名火枪手惊吓中扳动了射击杆,枪声响起,铅弹在地上打了个土坑。紧接着又是十几声枪响,其他人下意识地跟着开了火。
正在炮垒外列队的军官们听到这三声战吼,明白是第三军团要进攻了。
时间不等人,喀拉上校抽出马刀,大声命令道:“箭头阵型,校官在前面,年轻人到后面去,我站第一个。”
“你在想屁吃呢?”博祖霍夫上校拍马上前,用刀背抽了一下喀拉上校的后背,笑骂道:“凭什么你一个人站最前面。”
三声战吼过后,安托尼奥偏过头对着身边的副官轻声说:“开始吧。”
伴随着一声“前进”的命令。鼓点声响起,火枪手在最前方,第三军团开始推进。
第三军团的士兵们如同势不可挡的海啸,一步一步逼近造船厂。行进到六十多步远的时候,围墙内又有一名火枪手实在是承担不住心理压力,冲着越来越近的陆军士兵开枪射击。
这一次不只是十几个人跟着开枪,所有枪膛里有火药的火枪手都跟着扣动了射击杆。枪声如同爆豆响成一片,就连那几门短管炮也跟着开了炮。
几十枚葡萄大小的霰弹从炮口pēn_shè而出,形成了一道弹幕。
枪弹和炮弹中,二十几名火枪手瞬间被击倒,身上多出了四五个血窟窿。
被直接打死反而是一种仁慈,大部分死亡都伴随着残忍的痛苦。一名被打穿了肺部的火枪手,血液倒灌进气管,肺泡被从嘴里挤了出来。却还没有咽气,躺在地上无助的呜咽。
但第三军团的士兵们依然坚定地往前走,火枪手们目视着前方,甚至不去看被打倒的战友一眼。不仅火枪手们如此,他们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