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丑陋的丧钟被腐肉吊在溃烂的天花板的最顶层,然后在腐肉的抽搐中,丧钟摇晃起来,发出它今夜的第一声轰鸣。
音浪像是洪流席卷,尽管城堡裸露的岩石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霜冻,但空气变得潮湿而郁郁葱葱,腐肉像是一片沸腾的沼泽,腐烂的气味令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污物划破肺部,腐肉的肉芽蜿蜒,腐烂的污秽窒息了这里,污水在粗糙的树叶下溃烂,害虫在恶臭中飞舞。
弥昂听见了钟声,丧钟的音浪使得他的血液一阵加速,而他面前的世界变得更加怪异,明明听声音钟声离他并不遥远,但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双方之间的距离比他想象中更加漫长。
肠道般的走廊晃动起来抬升着,原本的通道开始变得垂直于地面,弥昂将剑刃插入腐肉间延缓着下落的势头,这团怪异的肉蠕动着喷吐污秽,形成一个诡异的沼泽,当他爬进恶臭的沼泽时,弥昂抬头看看他的敌人离他有多近,不可能的是,废墟在他上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森林与沼泽混合的时空,一直延伸到他的视线所及之处。
就像活着的沼泽一样,淤泥试图把他们吸进它的液体怀抱,土地在他的脚下塌陷了,弥昂拖住步子向前行进,在病态的沼泽和杂草丛生中,弥昂看到前方一个巨大的胃一样的空间中,沼泽正在冒泡。
还是别往那边走。弥昂摇了摇头,这种情景肯定说明那里潜藏着可怕的东西,他转过头开始试图用剑在腐肉间撕开道路。
“我们是不是走到过这里?”片刻后,弥昂踩上一条沼泽中的枯树。
“别太认真去思考这里。”伊岚说道,“在你的心跳之间,整个沼泽都可能会改变,一切都是瘟疫之神的心血来潮。”
试图理解它是一件毫无希望和疯狂的事情,仅仅这就是诸神的本质,是一种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的东西,一种只不过是疯狂的东西。
“我真的开始讨厌这个地方了。”弥昂踢着一根腐烂的植物,当溃烂的木头炸开时,成群的白蚁从他们破碎的避难所爬了出来,破碎的木头在四面八方重复着,连爬行的昆虫也在重复着,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同样的杂草,同样的腐肉,同样的泥泞,就像整个沼泽的一面镜子。
弥昂不知道他是在原地打转,还是在真正意义上在移动,他对这位瘟疫冠军的领地上新把戏感到不愉快的惊讶。
一点点微弱的光在远处的沼泽中亮起,似乎是在回应着他的不悦。
“即使是我也听说过安康鱼的捕食。”弥昂看到沼泽中亮起的光时感到无语,这种把戏还挺老套的。
“但我觉得是个好机会,你不这么想吗?”伊岚说道。
“你明明知道我在想什么。”弥昂笑起来。
他开始顺着光芒走向那片沼泽深处。
“看来这位骑士终于遇到了对手。”第七子嘶嘶地说,血管发青的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很好,我希望他在这里腐烂。”
“你在说什么?”奥兰多沉声道。
“你的朋友呀,好像是什么加斯科涅来着,一个有点奇怪的家伙,没想到他居然还潜藏着这样的力量。”贝拉从腐肉间走出。
奥兰多咬紧牙,他并不知道第七子腐化了那片水池,只觉得是玛格丽塔将弥昂传送了过来,对于这片快要被吞没的世界,即使是他也不相信弥昂能只身一人结束这一切,尽管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也许腐烂的只有你们而已。”
“也许是我们中的一些人,但不是所有人。”贝拉闭上了眼睛,奇怪的话语从她的嘴唇上爬过,她身上的符文之眼开始闪烁着力量,不自然的生命所引导着阴影中的力量。
一阵尖锐的刺痛把奥兰多从他的心灵已经退缩到的黑暗中拉了出来,他可以尝到嘴里的血的味道,翅膀扑打的声音在他胸前不停响起,在幻觉的剧痛中,他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撕裂。
“别那么害怕呀,这没什么可恐惧的。”贝拉低声笑着。
像一条毒蛇一样,腐烂的利爪向他的脖子伸去,试着将他拖向更远的黑暗中。
抓住了那只巨大的黑鸟的喉咙,他透过他那模糊的眼睛看到那只鸟栖息在那里。它大得足以成为一只鹰,尽管奥兰多从未见过一只嘴如此又细又弯的鹰。这只丑陋的猛禽惊恐地叫了起来,他的手抓住了它,巨大的翅膀拍打着他的脸,用锋利的爪子朝他戳去。埃纳尔被扑腾的翅膀弄瞎了眼睛,鸟儿的爪子撕扯着他的肉,他尖叫着。但是武士仍然紧握着老鹰,把他的手越攥越紧,把手指伸进老鹰的脖子里。老鹰继续挣扎着,埃纳尔感觉到他的血浸透了他的羊毛外衣。翅膀在他的头上拍来拍去,好像要用腐臭的羽毛把他闷死似的。奥兰多
把他的手抓得更紧了,他感到那只鸟的血从他的手臂上滴下来,他缩了缩身子。它很冷,当它慢慢地从他手上渗出来的时候,有一种几乎像糖浆一样的感觉。在老鹰的血下,他的ròu_tǐ麻木了,好像它的生命已经枯竭了。
他仍然死死地抓着那只秃鹫,忍受着它的爪子戳进他身体的痛苦,翅膀继续拍打着他的脸,他试着移动另一只胳膊,但只成功地让一股炽热的疼痛涌进了他的大脑。它一动不动,在与象征性的野兽的战斗失去了四肢。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另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