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修一把夺过了朝九手里的枪,枪口抵上了他的脑袋。
“先生,找晚晚小姐要紧。”朝九赶忙提醒道。
陆延修扣在扳机上的食指在微微发着抖,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额头上青筋迸现,双目猩红,模样格外吓人。
他几乎将后槽牙给咬碎,才忍着没有立刻一枪崩了他。
拿枪的手微微一转,手枪在他手里调转了一个方向,陆延修反手将枪托狠狠砸在了杨编剧的脑袋上。
杨编剧一声痛叫,当场头破血流,被这一枪托砸得头晕眼花,咧着嘴哀嚎着。
“她陆听晚要是掉了一根头发,我tm活剐了你!”陆延修暴怒出声,一把推开了杨编剧。
“把他给我带上,进山。”
“是。”朝九应下,赶紧扯着杨编剧起来,将车门给陆延修关上。
“开车,快点。”陆延修看着前方不见底的黑夜,拿枪的手在微微发着抖,整个人乱了分寸。
一想到陆听晚一个人在危机四伏的深山里被黑暗包围,随时都可能遭遇不测,陆延修就要疯掉。
他根本不敢去想象此时的陆听晚有多害怕,不敢去想象她正在遭遇和面对着什么,每想一下,都是在往他身上扎刀子。
雨越下越大,雷声跟着作祟,一个个似乎都在压垮着他的内心,都在挑战着他的承受能力。
陆延修大脑里绷紧的那根弦在不断受着力,随时都要绷断。
对他来说,此刻在山里走失的不是陆听晚,而是他;此刻面对着未知可怕危险的也不是陆听晚,而是他。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去想。
…
一辆接一辆的警车和搜山队从四面八方往这边赶来,接到陆延修电话的a市市/长和厅/长亲自下的命令,不敢耽误一刻。
一架接一架的直升机也从某军区起飞,盘旋在了高空……
…
一道瘦弱的身影在山里没有方向地狼狈逃窜着。
大雨模糊了她的视线,雨势大到连呼吸都感到困难,已是强弩之末的陆听晚仅凭着求生意识在往前走着。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儿,也不知道一次次摔倒,一次次爬起了多少次,她已经没法冷静思考。
一想到从黑暗里笑着朝她扑来的杨编剧,陆听晚就一刻也不敢停下,哪怕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往儿走,前方有没有比杨编剧更可怕的东西在等着她。
不,对陆听晚来说,已经没有什么能比刚刚那一段经历更可怕的了。
她宁愿碰到会吃人的野兽,哪怕是必死的结果,也不要再碰到杨编剧。
她像是个无头苍蝇,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往前走去。
周围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将她吓到精神失常。
无尽的黑暗将她重重包围,陆听晚陷在深深的绝境中不见天日,绝望和恐惧将她往地狱拖拽着。
她总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她,总感觉黑暗里有眼睛在盯着她,总感觉杨编剧随时会从某个方向跳出来,总感觉听到了杨编剧的笑声,总感觉黑暗里有可怕的触手朝她伸来…
陆听晚崩溃地在漆黑的山里逃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