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里,曹参住所。曹无害死,曹无害是曹参同族子侄,曹无害妻自是要抱着一岁的儿子来到曹参府邸,要曹参为他们母子做主。
曹无害妻被带到内堂,她今日见曹参,特意装扮了一副可怜相。身上的华服不见了,只穿了件许久不穿的有补丁的褪色的青麻布衣服,也不梳头,脸上也不涂妆,一双三角眼睛,带着很深的怨毒。
曹无害妻与曹参刚一相见,言语便十分激烈:“将军,你是汉王派来监视武平侯的。武平侯今日这般嚣张,你难道就这么坐视下去吗?”
“我问你,曹无害大半夜为何出现在酒馆中?”
曹无害妻将头低下道:“男人做事,妾哪敢过问。叔父这般说,可是不愿意为我孤儿寡母做主了吗?”
曹参一时间语塞。因为曹无害妻说的不错,与刘信正面对抗,让曹参压力很大,因此不免主动找一些自己人的不是来。
曹参思考了一阵后,对曹无害妻道:“既如此,你且先回去。武平侯可能待会便要来,你在此,多有不便。”
却不想曹无害妻却道:“妾正是要留在这里,要武平侯看一看!”
曹参来了气:“你个妇道人家,好不晓事。武平侯行事为人,又岂是你能讹上的?先行离开,你们家的事情,自有我为你做主。”
“我不走,我就不信这世上没了天理。”
曹无害妻撒泼,曹参却决不能让曹无害妻留在这里,影响自己与刘信的谈判,便喊来管家,将曹无害妻搀走。这事本可就此平定下来。
刘信却来得太快,在庭院与曹无害妻遇见。曹无害妻见到机会,便去拽刘信的袖子:“君侯,我家无害死得冤枉,君侯可一定要为我孤儿寡母做主吧!”
刘信有些不耐,看了一眼身后的司马芝。司马芝却走上前来,抢了曹无害妻怀里的孩子,却是一巴掌扇在了曹无害妻脸上。
司马芝这一掌用了老大的力气,曹无害妻直接被扇晕在地上。
便是连刘信也被司马芝这一掌惊呆了,他本意只是希望司马芝这烦人的女人撵走便可。
司马芝将小孩交给了曹家的下人,便退到了刘信身后,完全没事人似的。
无论如何,司马芝干净利落地解决了自己的麻烦,刘信有正事与曹参谈,便不再管曹无害妻,朝迎来的曹参走了上去。
曹参满脸堆着笑容,两人在外堂落座。
刘信先道:“昨晚酒馆内,文粟失手杀了曹家子侄,信深以为憾。”
曹参道:“文粟与曹无害都是大好男儿,未能与楚军战死,反而死在这自家人手里,实在让人惋惜。”
刘信道:“曹无害有儿子存世,要曹将军扶持,将来也是能够成人成才的。”
曹参道:“其实当初大家伙跟随汉王闯天下,图的也不过是宗族保全。现在则希望宗族里人丁兴旺。因此便希望多建军功,多挣土地。土地可以说是家族的繁衍生存之本。君侯以为呢?”
刘信笑了笑,道:“是这样呢。如今项王虽强,但汉王占据关中,并有山西,河北,天下形势已经不可逆了。大家都可以为自己想一想日后了。平阳有汾水灌溉,土地肥沃,若是作为宗族繁衍之地,家族兴盛不难。曹家可有意吗?将来曹将军便可做平阳侯。”
曹参忽然站起,却又坐下,笑道:“这如何使得?平阳是大城,也是君侯拿下来的,曹家如何能贪图这里,不可,不可。”
看到曹参意动,刘信知道此事已成了,只是还要虚与委蛇一番。
刘信道:“曹将军莫要推辞。将来天下一统,这河东无论如何都要纳入关中一体的。曹将军是三叔的心腹之人,若能为三叔看守河东,太原,三叔必然也是乐意的。再有我推荐,此事可成。”
曹参再不推辞,笑道:“若如此,那就承信哥儿的美意了。”
既达成了协议,刘信也以公务繁忙为由,并未在曹家多待,与曹参告辞后,便与司马芝一起离开了。
刘信前脚刚走,樊哙却是听闻了昨晚的凶杀案,赶来了曹府。
得知曹参居然接受了刘信赠与平阳,却是一拳将桌子打碎:“信哥儿不晓得事儿,你如何不晓得。平阳侯,封侯是他能做的事情吗?你居然接受了。汉王让你我来此来看护着信哥儿,你现在这样做,如何对得起汉王?”
曹参见樊哙砸碎了自己的桌椅,只是道:“这张梨花木的桌子三千钱,记得派人送过来!”
“曹参!老子和你说正事呢!”樊哙气得怒吼。
“我给你讲一讲,我在关中听过一个故事吧。秦始皇为统一六国,派遣王翦灭楚。王翦每月都要向秦王索要封地、赏赐。他身边的众将都看不惯他,对他多有责问。王翦说秦王生性多疑,如今秦国全国士兵尽交到自己手中,此时唯有向秦王诸多要求,才可以表明自己除了金钱以外别无他求,借此消除秦王怕他拥兵自立的疑惧……”
在樊哙的目瞪口呆中,曹参叹息道:“咱们如今被汉王委众人,监护刘信小子,你信不信,如果你侵犯了他的利益,他会把你这位樊叔叔还有我这位曹叔叔,一起推进黄河喂鲤鱼。就像郦食其一样。”
曹参的话语尽都是平述,可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股寒冷。
樊哙默然,站起走了。
曹参朝樊哙喊道:“记得,你打坏我黄花梨家具一件,需要赔三千钱!”
“老子欠你的钱多着呢,你看老子什么时候还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