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下暴雨的时候正过晌午,家家户户都在村子里吃午饭。
那个时候周水英在学校里,并没有回来,如此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周康生在山上。
一直等到下午山上开始出现泥石流的时候,周水英才匆匆忙忙的赶回来,见着家里无人,赶紧去找了王建发。
在这个过程中周康生一直待在山上,当着秦凡他们去找他的时候,人在坑里已经不知道待了多久了。
“周叔,您不会记差了吧?”
“那天我和薛兄弟他们上山的时候,见着您的确是在坑里的,而且周边也没见着有什么山洞呀。”
秦凡不解追问,心中大概率的认为周康生记错了。
他现在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偶尔接触一两件事情很正常,尤其是在常年吃药的情况下,秦凡更加不愿意相信。
“不!这件事情我怎么可能记错。”
“那天山上下了那么大的暴雨,还滚了泥石流,这十几年来都没遇见这样的情景,我就算脑子再糊涂,也不可能把这些事情记错。”
周康生一口否认自己会记错,一个劲儿的说着,他那天明明到了山洞里,可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又出现在了坑中。
照他这么说来着,人那天本来是不会出事儿的,直接等到天放晴之后再下山也就是了。
“这样的话可真是有些古怪,说不定山上还有其他人在……”
秦凡沉思,自然而然的回想起他之前在云雾山上见着的那个高大人影。
还有和薛姚兄弟二人救周康生下山时,在岩壁洞里听见的敲打声音。
他在心中大胆猜想着,会不会在云雾山上一直有人在观察着他们的动向。
又或者说山上只要有人去,那个人就会察觉到……
“我回来之后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总想找个人来问问,又怕人家觉得我脑子糊涂了,所以不敢随便告诉别人。”
周康生叹气,坚称自己绝对没有记错那天的事情。
“周叔,其实不瞒您说,我那天在山上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是下着暴雨又不敢多带,只能把您救了之后就赶紧下山了。”
秦凡低头,确确实实的觉得诡异的很。
“对了,我回来之后浑身都痛,那天让水丫给我看了一下,她说我头上有一道口子,你看看是不是?”
突然间,周康生用手扒开自己的头发,他前两天受了风湿,一直戴着帽子。
经过长时间的捂着,头发不透气,传来了一股馊味儿。
秦凡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感,低头看到,可惜屋子里的空气光线实在是太暗,他只能勉勉强强地看见有一道疤痕。
就在这时,门突然从外面打开来,周水英拿着水瓢走了进来。
“秦大哥,你前两天忙,我也没好意思打扰。”
“那天回来之后,我爸就说他自己脑壳疼,我在他后脑勺地方发现了一道疤,你看看需不需要缝合一下。”
她放下手上的东西,紧张地望着秦凡,又从角落里找出一把电筒来。
昏黄的光线照射着周康生的头颅,他的头发几乎已经全部白了,下边的肉也显的白森森的。
秦凡看见他的后脑勺里确实有一道不过小指关节这么长的疤,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留下的,现在只是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
周康生的皮肉很薄,结痂的地方也显得有些透明,就好像手上微微一用力,那道口子立刻就会被挣破开来。
“周叔,你头上这道疤,应该是在山上的时候不小心弄下的,现在还疼吗?”
秦凡问道,用手轻轻地摸着两边的皮肉。
“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下雨天就疼得厉害,而且我摸着这个地方像是鼓了一个包,你摸摸看。”
听他这么一说,秦凡只好伸手,摸上那个结痂的地方。
他确确实实感觉到了指尖下传来了异样的触觉,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
可当手上微微一用力,周康生立刻倒了一口气,整个人疼得冷汗都快下来了。
“疼……脑壳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钻来钻去的。”
看他疼得如此模样,秦凡根本就不敢随意下手,只好安抚着周康生先别动。
又让周水英出门烧两锅热水,自己待会儿有用。
“周叔,要是真有什么东西留在里面,这必须得取出来。”
“要不然以后随着血液流动,触及到了神经,更加难过。”
秦凡道,看着破败的小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但瞧周康生这个样子,也没办法把人送到村诊所去。
周康生睁着浑浊的双眼,自然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选择,只能听秦凡的话。
他颤抖的嘴唇,点了点头:“那待会儿就麻烦你了。”
“这段时间可真是辛苦你,我们家里穷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没有办法回报,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给我那丫头说,她手脚还算麻利。”
“不用,水英年纪还小,好好读书就行了。”
秦凡摇头,看着这个破败,风雨飘摇的家,却觉得有不易察觉的人情温暖。
他们家里虽然条件不好,父女俩相依为命,但尽管这样也好比过自己孑然一身。
屋子里的光线实在是不行,秦凡想了个办法,他把周水英晚上睡觉躺着的那个架子床抬到了屋后。
又拿床单在四周扯开遮住,免得待会儿有什么灰呀土的。
周康生体重很轻,轻到秦凡抱着,觉得人比姚庆来说更加柔弱,几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