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夜,倒是比往常更加漆黑了些,让人有些觉得冷了。”
旅馆中,辰鸣翻着古老的书籍,可目光,却放在了窗外那星辰稀少的夜空。
乌云密布,却没有雨水落下,整座格鲁城,仿佛变得冷寂了起来。
而此时的城门口,有着一道黑影站在那里,他的周围,散发着一股不详的魔力。
冷风吹过,黑影消失了,没有人看到他的去向,就如同他并没有来过一般。
第二天的正午时分,按照昨天的约定,辰鸣离开了旅馆,向着工坊走去,这一次,只是他一个人。
穿过嘈杂的街道,辰鸣来到了阿娅的酒馆,出奇的是,此时的酒馆大门紧锁,现在正值用餐的高峰期,以阿娅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
“如果没猜错的话……”
辰鸣低声呢喃,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绕过了酒馆,往巷子里走去。
轻车熟路地走过一座座房子,辰鸣停在了工坊的门口,浓浓的血腥味让他微微皱眉,“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
“塔特先生,在吗?”
礼貌性地敲了敲门,辰鸣问道,只是等了许久,却没人回应。
推开房门的瞬间,辰鸣忍不住干呕了一下,浓郁的腥臭味让他有点发懵,放眼看去,辰鸣瞳孔紧紧地缩成针孔。
每一座整洁的锻造台上,此时都跪着一具无头的尸体,而尸体的前方,铸造池中,则是一颗颗面目扭曲的头颅,或许是才摘下来没有多久,有些尸体的脖子上,还在喷着鲜血,流到洗涤池中,将水池染红。
“这家伙,可真够注重仪式感的……”
心中腹诽了一句,辰鸣没有再去看那些尸体,而是径直走到工坊最深处。
平日里作为休息室的房间,此时只是虚掩着,辰鸣轻轻推开,却看到了更加惊悚的一幕。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在里面,不,确切的说,是一个半。
塔特目光呆滞地跪坐在地上,他的怀中,抱着一具只剩下半截的赤裸尸身,辰鸣认出了她的面孔,是阿娅。
辰鸣眉头紧皱,试探地问道,“塔特先生,您……没事吧?”
塔特却没有任何动作,依旧双目无神地搂着他的妻子,颤抖着嘴唇。
辰鸣没再开口,只是静静地坐在他的对面,沉默地看着他。
“黑兔,出来吧。”
过了许久,辰鸣突然说道,“是时候将真相告诉他了。”
“你确定?”
他的身边,黑兔凭空出现,抬头看着那面无表情的少年,道,“不怕他发狂吗?”
“现在的他,需要这种刺激。”
辰鸣目光如水,低声说道,“疯狂会让仇恨加剧,绝望才能蔓延,将你看到的一切放出来吧。”
“好吧。”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黑兔魔力荡漾,一片光幕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梅尔,你真的要背叛他,加入到贪婪之罪的阵营中吗?”
光幕中,一道身穿华丽礼服的身影背对着明亮的房间,说道,“我可不是很信任你啊。”
他的身后,一位矮人青年跪伏在地面上,诚恳说道,“尊贵的巴雷亚,我已经厌倦了那种贫穷的生活,塔特先生固然对我很好,但他却不能给我更多。”
“更多?”
巴雷亚转过身,向前走了两步,“用有执着的特性,心中却滋生贪婪,好吧,我相信你了,但想要更多财富,你就要付出相应的辛劳。”
“我明白的。”
梅尔说着,他取出了一套翠绿色的纱裙,将之递给巴雷亚,“这是这两天,城外来的一位贵客下的订单,我将它取来给您。”
“哦?”
接过纱裙,巴雷亚目光微闪,问道,“诚实的孩子,告诉我,那位贵客,给塔特出了多少钱?”
“三十万的定金。”
梅尔老实说道,“总价六十万!”
“六十万?”
巴雷亚脸色僵了一下,而后笑道,“这位贵客还真是大方啊,可惜的是,我已经没有耐心了……”
作为矿商,巴雷亚深知十万金币的利润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他花了近两百年的时间,才垄断了格鲁城百分之八十的矿物供应,却不曾想,竟然会在最后的一刻,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给绊了一下。
画面在此刻停止,塔特的目光变得极为冷静,也极为疯狂,“你们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股炽热的可怕魔力瞬间将房间毁于一旦,塔特粗糙的手掌死死掐住辰鸣的脖子,让他难以呼吸。
“放手!”
黑兔的魔力也开始变得凶戾,那刺刀般的眼神死死盯着塔特,魔法阵呈现出绚烂光芒。
“住……手!”
辰鸣面色涨红,艰难的说道。
他并非躲不开,而是根本没有躲,虽然他的魔力少于塔特,但真要比起战斗意识,十个塔特加起来,都未必能胜过他。
他只是想看看,面对着这样的绝望,塔特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但让他失望的是,那捏在他脖子上的粗糙大手,却在不知不觉间松开了。
将辰鸣丢在了一旁,塔特颓废地转过身躯,低垂着脑袋搂着阿娅的半截身体,沙哑着低吼道,“滚!”
黑兔看向摔在地上剧烈喘息的辰鸣,见后者起身摇了摇头,这才慢慢地消失。
呼吸平缓之后,辰鸣走到塔特身边,行礼道,“塔特先生,我会等你三天,这三天内如果你想要复仇,或者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