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过了三天。
苏好意屁股上的毒痈慢慢地聚在一起,不像之前那么大了,疼痛也的确有所减轻,但里面的脓血也逐渐显露了出来。
因为配合着内服药,倒是没再发烧。
这天一早,司马兰台又来到了楚腰馆。
吴涯先生因为昨晚就歇在楚腰馆,一早起来在大堂踱步。司马兰台上楼的时候他恰好看见了,奇道:“兰台公子这么早来干嘛?”
陪着他的阿染随口说道:“八郎病了,他给八郎瞧病呢!”
“哦,原来如此,我说你们这儿的姑娘们怎么一早都不睡,巴着门缝窗缝,敢情是偷瞧兰台公子呢!”吴涯先生了然道。
“哼,那还是姹儿姨下了死命令不许扰了公子,否则早都拥出来了,还能在门后藏着?”阿染凉凉地说。
“八郎怎么病了?什么病?”吴涯先生又问:“我说怎么好几日都没见他呢!”
“您别问了,快吃粥去吧!”阿染拉着吴涯先生说:“牛乳炖的,冷了就膻了。”
司马兰台从暗室出来后,直接下楼去了。苏好意总不愿和他碰面,特意让姹儿姨这么安排。
恰好楼下有人叫姹儿姨,说过节的事,苏好意就说:“娘你下去吧!我好多了,自己能走。”
“那你小心些,我下去一会儿就上来。”姹儿姨还有些不放心。
把苏好意扶进了暗室她才下楼去,发现司马兰台竟没走。
连忙上前去招呼:“公子还没走可太好了,我们这儿有早饭,不嫌弃的话随便用些可好?”
“不必麻烦了,”司马兰台淡然回应:“我就在这儿站一会儿。”
“呃……”姹儿姨有些懵住了,不知他要干什么,又不好多问,吩咐人:“快给公子搬把椅子来,再沏壶最好的茶。”
这里姹儿姨正要去厨房,忽听楼上嗷地一声惨叫。
紧接着骂了一句:“司马兰台你大爷!”
是苏好意的声音。
“哎呦,八郎这是怎么了?”吴涯先生正在屋子里喝粥,听见了动静连忙问。
“谁知道,应该是疼的。”阿染道。
“这声音七分痛楚,三分羞怯,别是……”吴涯先生目光灼灼,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他跟兰台公子……”
“嘘……”阿染连忙制止:“姹儿姨不让乱说的。”
吴涯先生却会错了意,点头道:“我懂我懂,不说就是了。”
姹儿姨三步并两步跑上了楼,打开暗室的门,里头的蜡烛忽闪了几下。
苏好意像只被铡去尾巴的小狐狸侧着身子瘫在地上,椅子上脓血淋漓,她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
“老天,这是……”姹儿姨忙上前去扶苏好意。
“他,他居然在椅子上安了刀片!”苏好意的脸皱成一团,惊魂未定地说:“我没防备就坐了上去。”
原来苏好意每天都坐在铺满药粉的椅子上,已经习惯了。以为今天也一样,谁想着了道儿。
“没伤着别的地方吧?”姹儿姨知道苏好意屁股上的毒痈已经被割破了,就准备找东西帮她清洁。
“那倒没有。”苏好意哽咽了一下说。
“你忍忍,娘去拿些水和止血药来。”姹儿姨说着就起身出去。
司马兰台已经在楼梯口站着了。
姹儿姨顿时明白他不走的原因,连忙上前去。
“治毒疮只有一个法子,必须要把脓血放出来,”司马兰台解释道:“椅子上的药粉都是催熟毒痈的,也有止血祛毒的作用。伤口不可沾水,用纱布清理后将这包药粉敷在患处,每日换两次药就好。”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姹儿姨感激不尽地说:“那这诊金……”
还没说完,司马兰台就下楼去了,只留下一句:“我明日再来。”
苏好意死狗一样趴在床上,疼得直哼哼。
她现在想明白前因后果了,司马兰台知道自己不让看,所以就说不看也能治,自己以为他医术精湛,不用动刀也能给自己治好,就彻底放下了戒心。
那把椅子起先只放药粉,每次自己坐完后就走了,根本没留意,而药粉上一定会印出毒痈的痕迹。因此司马兰台在换药的时候就能确定毒痈的位置,等到毒痈被催熟,他就在相应的地方埋上刀片,自己毫不知情,坐下去后只觉得一阵銳痛,毒痈就被割破了。
而且因为坐下去时完全放松,割得相当彻底,一点儿残余都没留。
姹儿姨给苏好意换好了药,说道:“好了好了,这下真的没事了。疼虽然疼,可都是短痛了。兰台公子当真厉害,这法子都能想出来。”
苏好意趴在枕头上直翻白眼,她也知道这法子好,可就是心里不舒服。
万一当时自己坐偏了……
那椅子很小,几乎没法坐偏,还有扶手和靠背……
万一不小心脚滑了……
地上放了地毯,应该不会滑倒……
万一我脸朝下……
我没事脸朝下干嘛?……
胡思乱想了一阵,疼痛渐渐轻了,苏好意困劲儿上来,趴着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吉星来了,他这几日有事没出来,到了这里才知道苏好意病了,急忙跑上来看。
“怎么弄的?姹儿姨说七哥给你治的。”吉星巴在床沿和苏好意脸对脸问。
“没事,小毛病,”苏好意还没睡醒,声音懒懒的:“以后少吃辣吧!太害人了。”
“我看看。”吉星作势去掀苏好意的被子。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