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景的质问让群臣吃惊,大家惊讶于张世荣的大胆,同时也差诧异于王文阁的站出来回答道:“回禀陛下,此事臣以查访。张世荣任山东巡抚期间,竟从未遵从朝廷律令。近年来陛下对山东等受灾地区年年都有赋税减免,然山东等多地百姓竟然全不知情,仍旧在缴纳赋税。不仅如此,朝廷每年就山东一地救灾的拨款银两就在三百万两以上,张世荣却将这笔钱以九出十三归的形式借贷给农民,事后如若归还不上,就以朝廷地方的名义,充其家产卖其儿女,可谓是天怒人怨。”
王文阁的话说完朝中一片哗然,张世荣作为封疆大吏尽然干出如此欺君罔上的事,可谓是惊天大案。
神景帝只觉得气冲脑门有股眩晕感袭来,手中的血书就这样不觉向地下掉去。
神景帝旁的大太监曹淳却恰好间不容发的伸手从旁接住了这封血书,就好像神景帝递给他的一样。
曹淳顺势一手扶住神景帝悄悄把了下脉,神景帝缓和一下,坐正后挥退下他。
“这封奏章为何是由你转呈。”神景帝在上方开口道。
“回禀陛下,陆敏知通过直隶府衙上书三次,皆都被按压,甚至其人被巡抚衙门下狱,这是通过山东游侠拼死才将其送于我手,臣才得以将其转呈陛下。”王文阁回答道。
神景帝眉头一皱,群臣也一片哗然,朝廷呈碟居然要通过游侠之手才能送达天厅,可见其黑幕之深。
神景帝头一转问道:“内阁为何从未有过条程上来。”
皇帝开口问候,作为内阁首辅的方镜儒无法在保持沉默。他向前一步,跪下道:“微臣失查,罪不容恕,请陛下治罪。”
方镜儒作为群臣首辅,内阁第一人,居然不做任何辩护,当场认罪服法,使得群臣大惊失色。
确实如果张世荣一案属实,必然乃是当朝第一大案,方镜儒作为内阁首辅一个失查是免不了的,可怎么也到不了要让当朝首辅立刻认罪的地步。
但这恰恰就是方镜儒厉害的地方,因为他方镜儒认罪,不是神景帝能接受的结果,所以神景帝遥遥看着这个跪地的老狐狸,还是开口说道:“方爱卿何罪之有,内阁辅政繁忙,方卿怎能事事巨细。”
万万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亲自开口为方镜儒开脱,但是奇怪的是方镜儒居然并不领情道:“陛下体恤之意,臣深感惭愧。然张世荣乃是臣所举荐担此大任,如今他所犯之罪欺君罔上,罔顾朝纲,乃是十恶不赦。臣亦也罪责难逃。”
神景帝默默看着方镜儒,他这是以退为进吗?因为他知道张世荣出事他决不可能毫发无损。
陈坤在旁看到现在,其冷汗也已经流满后背,这件事情绝不仅仅是这么简单,忽然一道惊雷划过他的脑海,如果张世荣事发至使方镜儒倒台那影响实在太大了。
陈坤急忙站出来说道:“陛下,张世荣一案,如今仅仅是王御史一面之词,如何能以此定罪,还请陛下三思明察啊!”
神景帝没有说话,王文阁立刻怼道:“陈大人,陈尚书,你居然当着陛下的面颠倒黑白?难道这血折子陈大人看不见?在下亲自调查,一干人证物证皆在殿下,即刻就可宣上殿来,还有假不成。”
这时候同属内阁的慕容修突然开口道:“即使如此,这也只是一面之词,如何只有原告无被告?陛下微臣以为应该立刻将张世荣押解进京,在详查其所犯之罪,如此方能服众。”
慕容修的话再次惊倒众人,方镜儒和陈坤都皱起眉头,他这明显不是在帮内阁说话,如果王文阁在状告张世荣,那么慕容修这算是定罪了,直接押解进京相当于已经确立张世荣的罪责。
然而这似乎很符合皇帝的意愿,神景帝道:“传朕旨意,着锦衣卫押解张世荣进京。”
随着神景帝下令,张世荣之案很快就会震惊朝野内外。
今天的朝会也就这么结束了,下朝后方镜儒回头看了眼太和殿,阳光透过穹顶煌得人眩目,群臣一个个从大殿内走出,方镜儒的心也悲凉起来。
对朝廷大局有所把握的人都知道,早年方镜儒和神景帝携手举行新政的时候,是珠联璧合所向披靡。
可随着新政失败神景帝对方镜儒的关系就急转直下,可只有方镜儒清楚不单单只是他方镜儒,甚至是对整个内阁皇帝的信任都跌崖似的下坠。
慕容修来到方镜儒身边,他开口道:“阁老,张世荣一案牵连甚广,为何先前没有一点征兆。”
方镜儒按了按手,示意边走边说,他开口道:“没有方世荣也有李世荣,内阁经办赈灾一事数十年,陛下早有不满。”
方镜儒的话,慕容修如何不懂。他想了想又道:“阁老的意思是,陛下想要从内阁将赈济之事抽离?”
方镜儒边走边说道:“早在十年前陛下就有此意,现在不过是旧事重提罢了。”
慕容修回答道:“看来阁老早有准备,缘何不劝劝陛下呢?”
方镜儒对他摇头道:“赈济之事,无论是不是由内阁经办都是由朝廷在办理,我并不担心这一点。我担心的是,内阁经办赈济多年,此事早就被人当成一块肥肉。”
慕容修此时才明白过来,不由叹息道:“可你我都清楚,陛下并不在信任你我。”
“勤王事,忠君恩,我等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方镜儒说完向前走去,慕容修默默站立看着方镜儒渐渐消失在城门外。
李健城从九公主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