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张维面圣的事情也让百官觉得古怪,各中内情扑朔迷离,没人知道结果如何,所以今天的朝会就是个关键。
若皇帝倾向张维,那无论张世荣的案子如何,都将意味着由方镜儒所领导的内阁正式走向末路的开始。
方镜儒静静站在百官前头,望着太和殿已经一个时辰,有人想和他说话几次三番都开不了口。
慕容修看了眼方镜儒,方镜儒心里想什么,他紧张还是后悔?他都不知道。又回头看了看众生百态的文武百官,这些人的想法,慕容修一清二楚,但他知道,今天无论是谁都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入殿,迎圣驾。”太监忽然高喊,百官一震,大家知道这是皇帝要来了,纷纷整理仪容依次入了太和殿。
大曌朝会还算人性,皇帝没来,不入主殿,此时上个厕所‘抽个烟’都是可以的,皇帝要来了,就会有人通报,在入太和殿,进了太和殿,那就不能御前失仪了。
“皇帝驾到。”百官站定,太监大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朝拜。
神景家出了个孽子,气得老爹昨晚一夜没睡好,到早上睡了个回笼觉,致使百官一大早罚站两个时辰吹清风。
睡了一早上的神景帝看着下面百官内心毫无内疚,他开口道:“众爱卿,平身吧。”
皇帝叫了平身,再无训话,太监见了就又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下面的百官,当然不敢问皇帝怎么迟到了,自然是有事的报事,先是有几个朝臣报了两件朝事,神景也一一做了安排,似乎今天也没有什么不同,不温不火。
接着就有官员站不住了,出来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站出来的人是吏部尚书吴达,吏部管理天下官员的人事升迁,是一个大权在握的部门。
“启奏陛下,臣知一人乃当世贤达,此人才德朝野皆知,臣想举荐此人于陛下。”吴达说道。
吏部管理天下官员升迁,自然有举荐能臣的权利,吴达作为吏部尚书,他开口力度是极大的,神景听了道:“不知道是何人能得吴尚书亲自举荐,朕真是好生好奇。”
“陛下,此人是被先皇轻点的大学士张维,张学士品德高重、学识渊博,数十年来教书育人,光光是为我大曌培养的学子,就有上千,最近他抵京办学,弘扬礼教,实乃我辈楷模。”
吴达一口气说完,众百官虽然都有预知,也还是纷纷议论出声,即意外也觉得理所当然,昨天张维面圣,今天吴达来给他请命也是理所当然。
此刻明白此中关键的人,都非常期待的看着皇帝,而皇帝听了,却好像头次听说一般,神景在龙椅上换了个姿势,就开口了。
“朕对张维印象颇深,他在京城办学育人,朕非常敬佩,还答应他有何难处尽管与朕道来。今天吴达举荐张维,朕也忽然想起,张维确实是个贤德大才应当为朝廷所用。那就交给吏部去办吧,若张学士愿意贡朝由吏部安排,若不愿,朕也不为难,让张先生继续教书,朕大力支持。”
神景话一说完下面百官就炸了锅,吴达险些摔倒在地,皇帝的话说得漂亮,但是最后却让吏部自行安排,吏部怎么可能安排得了?
张维是先皇亲点的大学士,吏部虽然有人事调配的权利,但是这种高级人事任免没有皇帝开口,吏部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安排啊,吏部要是能安排他还给皇帝举荐什么?
神景这是把皮球踢了回来,既没有说用这人,也没有说不用,但皇帝的安排确实符合朝廷规章的,人是你吏部举荐的,我同意了,交给你安排,难道有问题吗?
吴达瞬间就摸不准皇帝的想法,皇帝这算是纳谏了张维,却没有给任何职位,张大学士还是张大学士,看似没有变化却有变化,看似有又看似没有。
偷偷斜了一眼方镜儒,吴达没有在说什么退了下去,似乎今天朝会的主题又过去了,又有几个大臣奏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百官中督察院的御史王文革终于忍不住了,他出来道:“陛下臣有本奏。”
自他弹劾山东巡抚张世荣开始,到张世荣被押解进京已经有数天,但这件事就好像没有了下文,下面闹得沸沸扬扬,上面却没有半点下文,此刻皇帝还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没有人比他更着急了。
王文革出来说道:“陛下,山东巡抚张世荣,欺君罔上,贪墨赈灾粮款,十恶不赦,现已押解进京,不知陛下是否安排三司会审。”
龙椅上神景听了王文革的话,他开口说了一句话,就把事情定了基调。
“此事朕自有主张,无须再议。”
一句话让王文革愣了半天神,旁边的同僚赶紧拉他,他才醒转退去。
神景的话不仅让王文革失神,也出乎所有人意料,就是方镜儒和慕容修也没有料到,但两人顷刻间就意识到,皇帝的态度变了。
坐在龙椅上的神景帝扫视了一眼群臣,他当然知道下面这些人的心思,因为这些人的心思都是他所想看到,想要得到的结果。
可这种结果经过了昨天一晚,此刻在神景眼里就有些索然无味了。
神景从龙椅上起来,他从玉阶上往下走到群臣中间,边走边说道:“诸位爱卿,今天就暂时不聊国事了,朕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诸位。”
皇帝不说张世荣的大案,却来了兴致要问问题,群臣不明就理,当然也没有一个人敢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