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质上来说,国家税收,应该用到养活国人,建设国家,强国之上去,从而达到良性发展,这也是为什么中华古国总能过一段时间就兴盛起来。
李健城接着分析道:“税务标准,在一开始就制定了让农民种田,开垦的规则程序。但这个标准实际上在一两代人之后,就会饱和。因为人口这时候增加了,也同时扩大了农业生产带来的财富。”
“财富扩展之后,就需要转移出一部分属于农民的田,于是,盐,铁,布,房,以及看病,娶妻,生子,各种文化祭祀,往往需要耗费财力。”
“对农民们来说他们唯一生产的就是粮食,但是所有农民卖粮,粮食富足,粮食就不值钱,只有田才值钱。看病,娶妻,生子,丧葬这样的大事,就不得不卖田筹钱,从而达到农田从农民手中转移,促使第二轮的开垦增殖,农业帝国力量的提升。”
这其实也是标志性的,农业力量转移至商业经济。
在第一轮税务与农民,重税实际上保障的是农民的生存,让他们趋于稳定的耕种,没有别的思想,因为你首先要吃饱啊!最终的效果其实是增加了人口。
第二轮的时候,人口变多,勤劳的人耕种田地变多,相对就会富足,开始追求生活品质,从而使得整个国家的经济力量增长繁荣。
华夏古国对利用这第二轮增长的国家力量也极其有心得,方法非常的简单粗暴,因为这轮力量增长到了商业上,不知道哪个鬼才,让国家放了一整个士人阶层在商业头上收割,商人地位极其低下,就是为了完成收割。
整个结构俨然就完成了,‘国农税务保低’,之后以农养商,而后士人收割商利,最后以皇御士,从而达到士农工商的阶层传力,使得整个国家力量统一。
这种智慧的高明之处,就使得华夏文明长期处于兴盛,也是为什么我们有华夏文明不同于其他的原因,因为华夏文明长期的处于统合期,我们习惯了集团性的团结构造。
李健城深入简出,这种看到整体层面客观发展的智慧,即使是人精的慕容修都为之惊叹,他见过能看到这层的人,但没见过能讲得如此通透的人。
李建城继续道:“国家力量达到第二环发展,这一环作用在商业,但由于商人特需的地位,他们想要做大做强,就不得不依附士族,或者归附朝廷,从而达到了第三环,致使士人阶层的壮大。”
华夏古代帝国一但国家达到这一层,必然迎来兴盛,士人阶层的壮大,他们的力量是可以直接作用政治,社会发展的,这是整个国家发展起来的财富。
这种财富不是经济力量可以比的,一个士人在古代的时候,他的财富,关系,人脉,等等物质,其实全都是他为政的资源,古代帝国就是要你把所有一切都压上的去干,因为古代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干就让你去死这个样子,和现代人权社会是不一样的。
这些士人就好比是一个个的关系结构,资源调配的快捷健,是社会分工赋予的高效程序。
“从第一轮,税务控制稳定发展百姓,使得人口增加,获得新的劳动力,致使第二轮发展,使得百姓初步富裕,商业开始兴盛,紧接着第三轮发展致使士人阶层开始兼并富裕。这个过程因为是由地方到个人,整体上有的快,有的慢,但却是一往无前的,往往会持续,一到两百年,也就是一个王朝昌盛的时间。”
说到这里李健城停顿了一下,接下来的话,就不是那么中听了,他说道:“问题就在于,发展到这里,就出了问题。”
“首先是第一环,因为赋税的运作制定,百姓们一开始就被设计好要卖田,这个可以叫做资源转移,一旦开始卖田就陷入死循环,刚刚能用开垦出来的田,赚一点财富,就不得不因为各种需要杀鸡取卵,从而要去开垦新的田。”
“但随着时间流逝,一个地方的耕田开发也是有限的,因为田亩实际上还分为,良田,上田,中田,下田,甚至是劣等田。
“良田、上田、中田,这些粮产高的,价值也高,极其容易买卖,会逐渐流入士商官宦之手,徒留下最差的田给普通农民,这时候朝廷若没有及时对此事有事实监控,农民交付四层地税,余粮就远远的不够养活自己了。”
“而据儿臣所知,我朝赋税,完全没有对这一点的清查,全都是各省统一以田亩量化的赋税,也就是说,第一稳定广大农民的环节,早就破灭。”
这是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农业国家的农赋,其实是需要极其精准地掌握的,而大曌显然已经忽略了这个问题,各省以交粮为准,但交粮的数目是按各省量化的,而不是细化下的区分。
稳定环的破灭,这句话让神景帝彻底惊醒,慕容修完全傻眼,他不敢想象,这是一个皇子能够摸清楚讲明白问题,这个问题是极其容易被忽略的。
也是涉及到巨大利益的事,农民的田亩由良转次,是一个上百年的缓慢过程,古代朝廷的神经反映对这种问题,极其难以监控,往往发现的时候已经是非常恶化了,就像现代人检查癌症这东西一样。
张维此刻也被李健城强行涨了知识,他本对朝廷农税根本就没有研究,但听了李健城讲的却也通俗易懂。
一时间场面有些安静,李健城脑袋还在流血,李倪圣见此刻自己的父皇好像没有在生气。
她掏出手帕来到李健城身边,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