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索索存在着一些无法窥破的障碍,很少有人能在问题之外看待问题。
无论是向着大臣还是向着皇帝,甚至向着改革中的某个政见都会掉坑里。
众皇子一时间都陷入沉默,夏夫子也不着急老神再在的坐在讲台上。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天圣公主李倪圣,她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说道:“夏先生,虽然是父皇考究,可是我们兄弟姐妹,对此事也只是知其事,却并不清楚它的详情。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互相讨论讨论,在做回答呢?”
天圣公主从小聪慧,突然说出的话,即使是夏夫子也楞了神,他只好回答道:“陛下倒是没说不准。”
“那就谢谢先生啦。”三公主满脸笑意着说道,还回头对着兄弟姐妹们使眼色,好像再说‘快抄,要交卷了’。
李健城眼睛抽了抽,嫡系家三姐妹倒是在好好讨论,老大、老二、老三就各怀鬼胎了,老四想着怎么蒙混过关。
李健城能找谁商量?他悄悄回过头去。
这小九绝对是个潜力股,别看这丫头不显山不漏水的,对待问题倒是特别敏锐。
她并不怕得罪什么人,反正她这种处境还能怎么糟?李健城见她已经提笔开始写‘卷子’了,对这个侧着身子看她写字的七哥她也没介意。
她写的还不是一般的题目,直接拿了神景帝吏治整治,对贪腐方面的一个条目来写的。
可以看得出这丫头平时也有做功课,不然也不能提笔就写,肯定平时就想过很多。
据李健城分析小九的这种纯粹性格,应该是比较对他那个多疑父皇的胃口地。
因为无论你想着不得罪谁去写这篇文章,最后肯定会被神景帝做个批判,对神景来说,这些皇子们终归是稚嫩的。
而且整个考核明显只是神景帝心血来潮想考考孩子,越顾及对神景这种明君来说肯定越扣分。
“这个不对。”李健城在李伶圣写了洋洋洒洒大半篇的时候忽然出声了。
李伶圣停下了笔,倒是没有生这个讨厌七哥的气,而是说道:“七哥有何指教?”
见对方态度诚恳,李健城笑着说道:“孺子可教。说时、论政,不可不言大势。比如你对贪腐的看法,没有大势就只是你个人的看法,而你父皇政治针对的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李健城的话声音不大,但从不收敛的他声音也不小,大伙都听到了。
课室里一时安静了下来,旁边的小八更是竖起了耳朵嘀咕道:什么叫,你父皇?
李健城并不在意别人都注意到他,李伶圣虽然有察觉到,但这是七哥自己的决定,她并不准备教李健城怎么做人,而是接着问道:“何为大势?”
来自二十一世纪末的李健城,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倒是并不困难,他自有一番见解。
他说道:“你记住,所谓大势。始于简,盛于繁,而终于一。一件事情的开始起始于简单的结构,想要兴盛就得有它能适应普罗大众的繁华理由,而一旦这种繁盛的原因开始统一、单一,它也就开始走向终结了。”
李健城的话说得简单,但是它并不透彻。从九公主到聪明的三公主,在到一众皇子包括在上面听着的夏夫子也皱着眉头,听上去不明觉厉但是要理解就不容易了。
李健城看着小九脑袋上好像有呆萌的问号,也不卖关子他接着说道:“就拿我们大曌来说,我们大曌用什么统治天下?我们用的是仁义礼教,以儒士治天下。儒教的经典就是礼教,是‘天地君亲师’,这五个字阐述的就是‘关系’,所以大曌的大势,简单的来说就是‘关系’。”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七弟此番言论着实让人耳目一新。”说话的是李仁坜这位白衣公子,他一尘不染眼如电,眉如剑,就数他在皇室‘关系’最差,原因也最复杂。
如果要说谁不符合皇家气质李健城排第一,那这位大哥就得排第二了,他的气质太飘渺,像个侠客。
李健城笑着对大皇子拱拱手,表示多谢点赞,李健城接着对小九道:“说简单点,是关系。但这关系,对于礼教来说却并不简单。它阐述了,父与子,母与女,父女,母子,夫妻,君臣,弟子和师傅,等等的社会关系,这些关系非常的重要,它们维系着整个大曌国,霍乱纲常就会霍乱社会。但我们看待问题就得透过现象看本质。”
“什么是现象和本质呢?”这是前面的三公主回过头来问的,现在课室里所有人都望着李健城了。
李健城也不虚道:“天地君亲师,这五者的关系因为适用所有人,所以礼教拥有了繁盛的理由,能够被所有人所接受。但是我们不能被这种盛大、宏伟的现象给迷惑,说到底‘关系’它是有一个‘远近亲疏’有一个‘层次分明’的结构。”
听道这里夏柏涵很惊讶,他从来没有怎么关注过这个七皇子,但是要说一点不知道那也不可能,可他绝没有想到这是那个七皇子可以说出的话。
这不止不像个皇子,更不像是个学生,而像是一个研究儒学礼教,大有所得者在说话。
夏柏涵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他说道:“七皇子的意思是,礼教,也有远近亲疏,厚此薄匹?”
夏柏涵这话说得严肃,像是在质问。众皇子心里都咯噔了一下,这李健城要是不说出个子戊寅丑来恐怕夏夫子不会和他罢休。
“夫子严重了,我想七弟并非此意。”六皇子李传地帮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