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朱瞻基心中很是憋屈,刚回到南京城的张管事心中也十分憋屈。
此时张管事正在那位中年男子身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自己在北平的遭遇。
“老爷~北平那边的人着实可恶啊……”
张管事将自己在李家庄的遭遇说了一番,尤其是自己那四文铜钱,更是翻来覆去说了好几次。
不过这些那位中年男子都不在意,淡淡的道:“这么说来,事情是办砸了?”
张管事委屈道:“老爷……”
中年男子厉声道:“够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要你有什么用,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
张管事嗫嚅道:“老爷……不是小的不行,实在是那李家庄的人太过可恶……”
中年男子气急:“人家凭自己本事赚你的钱,你凭什么说人家可恶?倒是你,这么简单就让别人把你戏弄于股掌之间,老爷我还养你做什么?白吃干饭吗?”
张管事小声道:“其实糙米饭也可以……”
中年男子大怒,抬起腿冲着张管事就是一脚,“滚去养马去吧!”
张管事被踹了一个骨碌,正欲张口说话,发现自家老爷又要抬腿踹自己,连忙一溜烟跑了。
过了一会儿,中年男子怒气渐去,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沉声问道:“都问过了?”
身后的管家急忙回话道:“启禀老爷,小的都问过了,基本上和张贵说的差不离。”
那些人将这一路上发生的事,俱都事无巨细,说了个一清二楚。
不过和结果无关的事,自家老爷不问,自己这个管家自然也不会多嘴。
比如张贵一行人自李家庄出来之后,又赔了先前准备寄宿的客栈一笔钱。
店家把他们就在客栈的行李都给扣了,说是他们违约,必须得交双倍罚金,并要赔偿客栈的损失,共计两贯零一十五文,店家还好心给他们抹了零,只需两贯钱即可……
张贵张大管事一开始是不乐意赔钱的,赔钱?怎么不去抢钱!
后来……
“各位好汉……舞刀弄枪的,多不好,呵呵呵呵~您能把刀从我脖子上挪开吗?赔钱什么的,都好说……不就是钱吗,我给……”
店家笑呵呵的道:“早这样不就没这么多事了,承惠二十贯。”
形势比人强,张贵无奈,只能咬着牙拿出二十贯赔给了店家。
再比如,好不容易从北平城出发,走了没几天,就被一伙强盗打了劫……
一行人身上仅剩的一点儿钱财和代步的马匹俱都被那伙强盗抢了去,所幸那伙强盗还算是讲规矩,并没有杀人灭口,这才让张贵一行人得以回到南京城复命。
管家对张贵的遭遇也有些同情,太惨了……
中年男子道:“一群没用的人,让他们全都回老家养马去吧!”
管家躬身应是,正欲退下,中年男子又道:“再挑选几名办事得力的人手,立马再去一趟李家庄!”
管家想了想,又问道:“老爷,若那李家还是闭门不见,又要如何是好?”
“闭门不见就不会去路上堵着,我就不信那李如柏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老爷果然英明,这一次定然会马到功成,那李如柏定然躲无可躲,小的明白了,这就安排下去……”
中年男子脸上闪过一丝自得,随即咳了一声道:“咳~去办正事吧。”
……
……
下午的时候,从北平城飞奔出来一行骑马的军士,急忙朝李家庄的方向冲去,最前边的那人正是兵仗局的大使林安。
林安先前差人去了朱瞻基的住处,不过没有找到人,询问之下得之朱瞻基今日一大早就去了李家庄,于是就亲自带着人朝李家庄赶去。
马不停蹄的到了李家庄,林安亲自下马敲开了门,然后就见一位呲着牙的门房迎了出来。
林安被吓了一跳,自己跟眼前这人无冤无仇的,可是他怎么这么一副表情?呲牙咧嘴的,吓唬谁呢……
门房咧着嘴,脸上挂着自认为完美的笑容,这可是他对着镜子一颗颗牙齿数出来的笑容。
看着眼前这位面白无须的奇怪男子,门房心中有些奇怪,最后开口问道:“敢问客人来有何事?”
林安盯着门房仔细瞧了瞧,这才发现原来那不是凶狠。林安心中大为吃惊,眼前这人的表情管理,居然如此的高深莫测,可是真真厉害无比。
啧啧~李大人果然不同凡响,没想到连一个看门的都这么深藏不露!
想到这里,林安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朝着那门房拱拱手道:“咱家林安,忝为兵仗局大使,此次冒然前来,是有急事寻我家殿下和李如柏李大人。”
门房见林安又是正衣冠,又是拱手,心中感叹到,这位客人可真真是个讲究人呐,瞧瞧这气度,瞧瞧这动作,啥叫知礼?这就是了……
哟?咱家!这还是个公公呢,虽然身体上有些残缺,可是这礼数上一点儿也不少,讲究人呐。
不过兵仗局是哪里?大使又是什么?该怎么称呼呢?不过大使,挺着很厉害的样子,叫大人肯定没错了……
门房也像模像样的拱手还礼,开口道:“见过林大人公公,我家少爷一早就和长孙殿下结伴去了西山了,看日头,想来也快回来了。”
林大人公公?林安心中仔细咀嚼着这个称呼,嗯,这个称呼……妙啊~短短五个字就道明了自己的身份,眼前这人果然是深藏不露,这是高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