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胥郡主自从玄尊寿宴当日认识了仙庭天权星君门下那一尾蛟龙,脑子里风起云涌的念头便没断过。
她喜欢的北战神,一共也才见过三面。第一面一见钟情,第二面以锦翎相赠,结果第三面,便是仙帝将玄冥少尊主赐婚给他的那天。
锦胥只觉得自己命苦,不管什么事都差那么一口气。叔叔是卧凰宫宫主,但偏偏无治世之才。自己心比天高,有意带领妖族崛起,却又奈何是个女儿身。一个不上不下的妖族郡主,配北战神不够,一般的男人她又看不上……
想做一个万人之上的女人,真难。
这几日叔叔仍留在冥界与玄尊议事。两人是二十万年的老相识了,却因各自事务繁忙,已近四千年未见。说是议事,其实喝酒吹水的成分,只怕更要大些。
锦胥来冥界前已将卧凰宫中事宜打点妥当,现在便随叔叔尧临在这里多留几天。
尧临的意思是,玄冥少尊主与她年纪相仿,待她从月仙府回来之后,请玄尊再设家宴,让她俩认识一下。
锦胥听了此言,是心里有些难受的——人家摇身一变,做了北战神的未婚夫人,听闻此人又甚是骄纵蛮横,**皆认为她毫无继任玄尊之位的能力……
朋友大概是做不成了,就连打个招呼,只怕也如鲠在喉。
不过,她也好奇这玄冥少尊主究竟有何能耐,北战神看上去竟对她颇有温情。
与其事后再千方百计暗中打探,倒不如主动与她结识好了。
于是这几日,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仍然留在冥界,没有回卧凰宫。她在冥界并没有几个认识的人,刚刚在冥界认识了白珉,这下也回仙庭的天权星君府了。
现下她正带着两个仆从,在玄冥内城闲逛。见到玄冥内城中那千奇百怪的行当,也忍不住好奇想一探究竟。
她也才不到三千岁的年纪,比玄冥少尊主苏弥雅的年龄更小一些。
说到底,还是少女心性呀。
遥遥忘川河,自东向西而流。玄冥内城北地势高南低,故而靠近忘川的南市,以有缘渡为中心,尤其繁华。
锦胥在南市中,想寻那日与白珉共饮的酒楼,再喝上一壶美酒。
哪曾想,那酒楼竟是如同原地消失了一般,遍寻不见。
问了旁边几个当地人才知道,玄冥内城南市地段最好,此地又临忘川,地租十分昂贵,所以是由几户商家共同分摊的。
是以,这家商铺时而是酒楼,时而是绸缎庄,时而是面前的这间……赌肆。
赌肆?这可奇了,幻川虽然能人奇事甚多,但赌肆一向是禁止的。锦胥觉得这冥界颇为新鲜,当下想着入内一观。
不过,自己这衣袂飘飘的娇俏女子打扮,出入这等场所,想来不大方便……
好在妖族变换形态容易,更别提只是换身衣裳了。
摇身一变,已然是一个一身绫罗,身配宝剑的俊秀小公子。
赌肆门口的冥界小厮正左顾右盼地张望,看起来身份地位不高的,便只道今日歇业,不可入内。
锦胥装着男子的模样,带着两个妖仆,大摇大摆向那小厮走去。小厮一见这妖族公子,生得满面春风,穿戴、气度、排场,无不彰显着高门贵府的气派。
他虽不识得涟光剑,但也知那宝剑灵力非凡,连那两个妖仆,都穿着一身锦服。
那赌肆小厮识趣地一笑,悄声道:“贵人这是第一次前来吧?请问贵客打从哪来,是否有贵人相荐,可有凭证,让小人开开眼?”
锦胥心下暗道:“呵,无人相荐,亦无凭证。不过让你开开眼,倒是可以的。”当下从衣袋中拿出一枚羽形的金饰。
赌肆小厮细看那枚金羽,上面嵌着细细的赤红色丝线,丝线内又有翠色灵光涌动。
那小厮心下一惊,不敢吱声。
这枚金羽,乃是卧凰宫宫主尧临身上的朱雀之羽,不想这小公子竟是青羽崖的妖中皇族。
锦胥见他做不了主,便胡诌道:“你既识得这枚金羽,应该知道我是冥界的客人。你主子玄冥二少……我可称得一声仁兄的。”
她心想:好歹在有缘渡也是打过照面的,几日前玄尊寿宴上也见过。借这两位名头一用,应该不为过吧?
那小厮听了,认为这公子必是幻川哪位小郡王无疑了。不敢再拦着锦胥,便将她和两个妖仆领进门去,又吩咐了另一个冥差随侍左右。
入得门内,脚下是一层层通往地底的阶梯。
那阶梯两壁皆有壁画,墙上灯影摇曳。待走了三四层,终于听见脚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喧哗喝彩之声。
谁知这冥界,连地底都是如此热闹。
锦胥一行又走了几层方入得这地下赌肆,前厅之大,一眼望去竟见不着边。厅中摩肩擦踵的一看便是来自各界,而且一个个皆穿戴考究。
数不清的客人将大厅中的每个赌台团团围住,其间叮叮当当的投壶掷骰之声不绝于耳。
从赌客身旁的缝中看进去,那诺大的赌台上坐着冥界特有的香艳美女,衣着清凉。身旁不仅堆满金银珠玉,更有一颗颗注满灵力的灵珠。
锦胥觉得颇为新鲜,正要凑近一个人少的赌台一探究竟,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惊呼,有打斗声传来。
回头一看,一个牛高马大、仙官打扮的青年,正叉着腰和赌肆中的一个穿着黑衣的高阶冥使理论。
这脸红脖子粗的,若不是这身仙服,真没半分仙界的样子。
那仙官呸了一声:“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