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三日早晨六点一十,龙建华还是和往常一样开门出去锻炼。
刚打开们就看到两个人背靠墙壁蹲在地上,身边都有一个大袋子;走近一看,竟然是陈远山和陈胜凡。
龙建华有些生气地问,“你们来了为什么不敲门?”连忙要两人进屋。
陈远山闷声闷气地说,“刚来不大一会,看着快天亮了,干脆就没打扰你们睡觉。”
龙建华抱怨说,“远山叔,你都要感冒了。从火车站走到这里,走了不止两个小时吧?如果要来,你们可以在火车站候车室休息到七点再说啊。他们呢?不会是在广场上坐着吧?”
陈胜凡嘿嘿笑道,“我们这次做的是经过我们县里的火车,他们直接回去了,说是要看看杂交水稻秧是个什么样子的。我和远山叔在这里下车,是想给你送一些干笋叶。”
干笋叶是在制作玉兰片的时候,把蒸熟了的笋上那些没剥干净的嫩笋叶剥下晒干而成的,其实比玉兰片更好吃;但由于量小,买玉兰片的人也不认可,所以一般都是加工玉兰片的这些人拿回去吃。
在两人洗漱的时候,龙建华给他们熬了一大碗红糖姜茶;然后烧一大锅水,让他们洗个热水澡。
陈远山洗完来到外屋,呵呵笑道,“建华,你这‘木凳子’我从来没见过啊,坐起来不错,和洗澡的那玩意都是新买的吧?”
龙建华笑道,“这个叫沙发,我在电视上看到过,照着做了几个;洗澡的那个是觉得以前那种不方便,自己瞎琢磨出来的,淋着洗更舒服。都还不错啊?不过是在家里做的,没敢刷漆。”
陈远山笑着点头,“建华,你就是爱动脑筋。”
龙建华摆摆手,“远山叔,我觉得这样的沙发会受很多人欢迎,如果九队做一些这样的卖,也是一种赚钱的方法。上次力前哥来请科学家去指导育秧技术,说力石哥已经把手扶拖拉机买回去了,还到公社拉人到区里,每个两毛钱,供销社都请他送货呢。如果外面有人买沙发,可以请他送啊。”
这时陈胜凡洗完澡走出来,惊讶地说,“力石叔真的把车买了?很果断啊……建华叔,你这木凳子是新买的?很舒服呢。”
龙建华呵呵一笑,告诉他是自己做的,并把自己的建议再跟他说了一次。
听说是自己做的,陈胜凡就坐不住了,跑前跑后对沙发进行研究起来。坐在沙发上把手搁在扶手上,发现下面有四个抽屉又拉开看看……
龙建华笑道,“不要研究了,我画了几套图纸,不过我的工具不多,水平也不行,只能做出这种最简单的。”
说完,上楼把自己画的四套沙发样式图全部拿下来,让他们两个研究。
三个人在屋里讲话,虽然极力控制着音量,但还是把爷爷奶奶和父母吵醒,他们也很快就起床。
看到爷爷奶奶出来,两人站起来向他们打招呼。奶奶问,“你们这是从江赣省做玉兰片回来?”
陈远山嘿嘿笑道,“是。我们带了一些笋叶子送过来。”
奶奶笑骂道,“那么老远的,还要在这里停一下,多麻烦。建华还要去九队的,到时候他捎回来就是。”
陈远山和陈胜凡连声说不麻烦,反而有了大收获。
听他们说想回去做这样的沙发卖的时候,奶奶呵呵笑道,“建华就是爱瞎捣鼓,不过这沙发还真不错,我们正在做沙发套,下次你们再来的时候会觉得更不错的。”
这种最原始的沙发,最早出现也是在八十年代中期,现在自然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坐怎么舒服;不说别的,就是“沙发”这个名字,听起来也是高大上。
早饭过后,父母去上班,妹妹去上学,爷爷拿着一只茶杯去逛夏河街,奶奶也挎着篮子出去买蔬菜,只有龙建华三人在家。
陈胜凡有些急不可耐地问,“建华叔,你说我们队里办一个这样的工厂行不行?你来管。”
龙建华摇摇头,“我不会来管这个的。我跟你们说,我现在是车队的临时工,要经常出车的。你们可能认为我出车只五块钱一天,不如挖药材……你们还记得我说的铜钱吗?现在沙鹃城的价格已经是最低六毛,但我卖过七毛的。”
陈胜凡眼里顿时两眼火热,一对眼珠骨碌碌地乱转,很久才惊叫出来,“这么贵啊?!”
龙建华点点头,“所以你们有机会的话,可以把能收的都收了。但这个沙发一定要做起来,有可以到处走的借口不是?铜钱的数量不是无限的,但买沙发的人会很多,做沙发的前途也更广。”
“我推算了一下,正常配置的一套沙发,现在至少可卖三百块,那么我们就可以赚一百四;假如每天卖五套,每年的利润是很惊人的……”
在九队的时候,龙建华并没给他们说过沙发的事,那时候的时机还不成熟。
奶奶买菜回来,看到三人还在嘀嘀咕咕,对龙建华吆喝一声,“建华,你也不带他们出去走走?难得来一趟的,把沙鹃城好好转转。”
陈远山呵呵笑道,“婶子,今后来沙鹃城的机会很多的,有的是时间去逛。今天我们谈的问题是大问题,关系着我们今后能不能好好地逛呢。”
奶奶挎着篮子走向厨房,“行,你们谈,继续谈。”
吃过中饭后,一脸喜色的两人告辞。
龙建华看到两人只背着一个小包袱就要离开,惊讶地问,“这么两大袋子都是给我的?”
陈远山呵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