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奶奶坐在凳子上,看着地上一个大布袋、一箩筐鳝鱼和一箩筐杂物,还有一大堆桂树枝,眼泪哗哗地流,嘴里不停地念叨,“我的孙子啊,不知在那里受了多少苦哟。在家里,可是什么都没干过的。”
爷爷坐在她旁边,也是满眼雾气,却没吱声。
筠研已经把桌子收拾干净,将芭蕉叶摆在上面,偶尔抓起一颗草莓塞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眼里是满满的幸福,表情却没显露出一点。
潘文华提着装着青蛙的箩筐进来,后面跟着李秀琳,再后面是提着装鳝鱼箩筐的父亲龙浩源。
潘文华放下箩筐,“我数了一下,分出去五十六只青蛙,里面应该还有三十多只……”
奶奶流着泪,“文华,先不这个,快讲讲我孙子的情况。”
李秀琳连忙,“妈,人家文华刚刚回来,估计还没吃饭呢,也得让人家先把饭吃了吧。”
潘文华笑道,“婶子,我今早在建华那里吃得太饱,现在还没试着饿呢。建华过得真的很好,比你们都强呢。我昨晚……”
听完潘文华的讲述,跟着进来的文俊马上大声,“我也要去建华那里插队!”
奶奶擦了一把眼泪,笑着,“我的孙子真的长大了,不但能照顾好自己,还能帮衬家里。”
爷爷闷闷地了一句,“男子汉,就应该出去闯,老是呆在家里就废了,这就是证明。我龙家,真金不怕火炼,绝对不会有废人。”
奶奶横了爷爷一眼,大声,“我孙子何时废了?一直都是尊老爱幼的,虽然顽皮了一些,谁年轻的时候不顽皮?”
潘文华嘿嘿笑了一声,搓着双手,“爷爷奶奶,叔,婶,建华还要我带几句话。”看到大家都抬头看着自己,他的脸有些红了,鼓起勇气,“建华了,家里不要省钱,要多吃肉;还,从今开始,要保证筠研每至少有三两肉食,今后还要慢慢增加;建华拿了十五块钱给我,要我买黑市米和肉的,我也答应了。”着,从裤兜里拿出两张钞票,“婶要我给他的十五块钱,他没要;他这段时间就进账了四十六块,不比你们差。”
看向正流泪的筠研,他继续道,“筠研,建华还,要你好好学习,不能低于前三名。如果没有得到前三名,他要你吃一斤炒板油,腻死你;吃二十个鸡蛋,胀死你……他这话的时候是恶狠狠的,嘿嘿。”
筠研幸福地笑着快速点头,泪水直飞。一直淌着泪的奶奶和母亲的泪水又快速流下,爷爷和父亲也有眼泪啪啪砸在地上。
潘文华把钱揣进口袋,慌忙了一句,“爷爷奶奶,叔,婶,我这就回去了。”
父亲龙浩源摆摆手,声音沙哑地,“别急,你带一些东西回去吧。建华在来信中了,要给你和纯钢一份的。”
潘文华俯身分出一些桂树枝抱起,笑道,“我先拿些桂皮树回去,等会再来拿别的,活的青蛙要用网兜装起来……对了,你们先不要做鳝鱼,等我下午回来告诉你们做;建华做的鳝鱼和青蛙,我吃得差点把舌头吞下去了。”
筠研擦了一把眼睛,对转身要走的文俊,“文俊哥,你带些草莓回去。”
兄弟二人离开后,李秀琳擦干眼泪,“建华现在过得很好,我们应该高兴才对。筠研,解开那个大布袋,应该是干青蛙,我们分一分,等会你给文华家和纯钢家送去。这么大一个布袋,也不知道装了多少,费了他多少劳力……地上这些东西,有的还不知道是什么,要问文华才行;箩筐里的活青蛙,也要文华才敢抓……爹,娘,鳝鱼该怎么做?”
“鳝鱼有很多种吃法,味道很好的,很多年都没吃过了。文华不是他来告诉我们做吗?”爷爷回应一下,接着指向地上的东西,“地蚕,洋姜,花椒,胡椒,阳荷,桂皮树,也不知道建华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东西的。”
听到爷爷没讲怎么做,奶奶噗嗤笑道,“你就会吃,哪会做?我孙子在那里受苦受累,我们却在家里吃好的。”
龙浩源慢条斯理地,“建华长大了,我们应该感到高兴,玉不琢不成器。筠研,你哥的,你可记住了?”
奶奶轻轻地了一句,“一个女孩子,书读得那么好干什么?贤惠才是最重要的。”
母亲接话道,“妈,这是建华的,经由文华的口传来的。他们两个都是读书的料,现在建华插队去了没办法;筠研能读好一点,那就读好一点,今后招工也会有一个好一点的岗位;有些岗位,还是需要读了一些书的饶。”
奶奶轻轻地哼了一声,“那就听我孙子的吧。他长大了,做事也靠谱了,我们都要听他的。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享我孙子的福喽。”抓起一颗草莓塞进嘴里。
……
下午收工时,仓库前的屋坪里又是满满的,陈大牛吆喝着大家把干的拢到一起,大声,“这样不行,坪太。明上午,我们不全部挖毛草根了,分一部分去山后。”
陈力平指指上,“东闪日头西闪雨,南北齐闪涨大水,现在就是南北齐闪,明有大雨呢。”
龙建华抬头看向南面,果然在灰色的云中有闪电,北边也是如此。
陈力胜,“连续干了这么多,要不明休息,我还要去买猪仔呢。”
王玉花也大声嚷嚷,“对,干脆放一假,我要上街扯点布料。你看看我身上,补疤摞补疤的,没办法再补了。”
她的话,得到大家的一致响应,纷纷附和起来。
陈远山的哼声压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