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在昨天,报纸登出了有关精神:恢复被撤掉的科研机构,恢复科研人员的技术职称。
对他这样一个工农兵大学里的老师来讲,这确实是再大不过的喜事。
母亲李秀琳呵呵笑道,“这确实是大喜事,我们应该为你喝一杯。”
爷爷喝一口酒后感叹了一声,“换了个人就是不一样...…这么说来,大学是不是又要招生了?”
这脑回路转的,差点让龙建华把刚刚喝下的一口酒喷出去,这联想也太厉害了点。
倒是父亲几人陷入了思考。
一会后,父亲摇头又点头,难得地多说了几句话,“自‘七二一’精神后,大学学制都为两年,时间太短;这些学员中,很多都是初中毕业,年龄也从十七岁到四十岁不等,层次之间相差也很大,所以只能学最基础的知识。”
“学生毕业后,现学现卖还可以,但对理论研究来讲,是相当不够的。如果要想进行研究,学制一定要延长,进去的学员也需要有高中毕业水平才行。”
虽然龙浩源没具体给出一句准确的话,但筠研心中还是燃起了读大学的希望;第二天,整天都在家学习,忘记了要和龙建华去买雕刻工具的事情。
龙建华也没提醒她,自己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十月二十二日,龙建华和潘文华从疆省首府出车回来,龙建华跑了三百来个来回,在全家人的配合下把东西全部搬完才坐在一条小板凳上喘气,这时已经是二十三日凌晨四点半。
奶奶痛惜地站在旁边看了他一会,正要张嘴说话,旁边的爷爷说,“都这个时候了,先洗洗睡吧,有什么话起来再说。今天星期天,有的是时间。”
看着前去洗涮的一家人,龙建华略有所思。刚上床睡了不到一个小时,他又爬起来跑出去锻炼身体。
六点准时起床,已经形成了他准确的生物钟。
锻炼回家洗涮完后,一家人都坐在饭桌旁等着他。
爷爷朝他招招手说,“建华,你来坐。”
龙建华呵呵笑道,“今天是怎么啦?一家人既严肃又按捺不住兴奋的样子,又有什么好事发生?”
父亲龙浩源说了一句,“《关于1977年高等学校招生工作的意见》已经发布,可以报名参加高考,你在出车,估计没听到这个消息……”
爷爷打断他的话,很严肃地说,“确实是有让人兴奋又应该严肃的事情要和你讲。让人兴奋的事情是,真的可以参加高考了,任何人都可以参加:自愿报名、统一考试、择优录取,恢复高考制度。严肃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
“你现在赚钱确实很多,多得让我们无法想象,但我们认为,你赚这个钱是要冒着很大风险的,并不是长久之计,偷偷摸摸的也不体面,所以我们全家人都认为你应该去参加高考。你以前的学习成绩并不比筠研差,要筠研帮你一下,还是能很快捡起来的。”
龙建华扭头缓缓看了一圈,摇着头说,“我是不会去参加高考的。确实,赚这个钱需要偷偷摸摸,也不体面;但是,我是临时工,是驾驶员。在现在这个年代,这是一份很体面的工作,绝大多数人都求不来的。”
其实,龙建华他们两个昨天就听到了这个消息,他也一直在考虑如何应对家里的劝解。
家里在别的事情上一直尊重他的意见,但在这件事上,估计不会让步,因为龙家祖上都是读书人。
奶奶有些急,“建华,你赚这个钱太辛苦了,每次看到你背上千斤东西回来,我的心都会很痛。你不去参加高考也行,今后不弄这个了,家里已经有了几百万,龙家八辈子都花不完……”
爷爷打断她的话,“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我龙家自从有大学开始,所有人都是大学生,没一个不是的。总不能让我看到你不是大学生,那我会对不起列祖列宗的。”
这话也是龙建华最担心的。
以前爷爷叨叨过,奶奶也叨叨过,只是因为形势所迫,没有高考的机会,所以他们在别人都是八岁以后开始上小学一年级的情况下,硬是让他们兄妹俩五岁上学,说早上完早进入社会。现在允许高考,他们的心思又活泛起来。
他想了一会,然后才字斟句酌地说,“爷爷,我现在确实不想参加高考。现在是收购钱币的大好时候,有人开始小规模收购,但还没形成气候,所以我要利用这段时间尽量多收。有钱不赚,那是犯罪。”
“但我答应您,我今后一定要拿一个大学的文凭,保证您不在祖宗面前丢脸,我自己也在我龙家祖宗面前丢不起这个脸……”
对于他而言,拿一个文凭还是很简单的。凭现在的理论水平以及实践能力,到任何大学拿一个博士文凭都不在话下,更不用说今后五花八门发出来的文凭了。
奶奶问道,“今后怎么拿文凭?到时候再去参加高考吗?现在年轻都不去,今后忘的更多,捡起来更麻烦。”
龙建华笑道,“既然没规定谁不能参加高考,我十年后还只有二十七岁……”
奶奶拍了桌子一巴掌,“我说有什么事情忘记了,原来是建华的生日啊。那几天他回九队去了,没在家;后来又出了月华那档子事,一直没给他过。”
她这么突兀一转弯,把龙建华的话打断了,把其他人的思路也硬生生地牵开了,把话题转移到了他的生日上来。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龙建华连忙说饿了,要去做早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