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平安一挺胸脯信誓旦旦地说了句:“爹,儿不造反,绝对不造反!”
“哼!”老曹嵩冷哼一声,又喝道:“我看你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一会儿老子把你写的书信拿出来,当着大伙的面你给我念年!你自己听听,有一句是人话吗?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一个不孝子来呢?”
曹平安心中也颇为不快,虽说自己措辞过激,但也是这老头辱骂在先。他当初担任济南相时精明得很,但事到临头却不知该怎么对付自己老爹,只耷拉着脑袋道:“儿知错了。儿只是寻思您说过叫我自己选船上,所以就斗胆行事……”
“我是说让你自己挑船上,可我没叫你跳河啊,你也不怕淹死咯!”老曹嵩听他这么说更加火了,“老子允许你辞官了吗?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心血才将你提携起来的,你好不容易立了点儿军功,你说不干就不干了。莫说对不起我、对不起祖宗,你对得起你自己吗?”
这话确实在理,曹平安无可答话。
“我真是越想越气,放这那么好大前程不赴,跑去学人家当隐士,还募起私兵来了。咱家是豪强吗?咱们是世家……”
曹平安哪儿还知道说什么,只得听着他一顿洗涮,忽地老曹嵩站直身子朝着曹纯命令道:“子和去给我把鞭子取来!”
“伯父,孟德知道错了,这不必打了吧!”曹纯赶紧为曹平安说着好话。
“今天我要是不打他,他就长不了记性!也不会把我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他转向曹平安两眼似火,“你给老子听好了,我就打你三十鞭叫你长长记性,然后你给我滚出去,这府里没你住的地方,少给我碍眼!子和,快去给我取鞭子呀!”
曹纯赶紧拦道:“伯父休要动怒,为这事儿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不值当。您就饶了他这一遭吧!”
见曹纯推诿老曹嵩暴喝:“来人,拿鞭子来!”这方喊了半天不见人来,老曹嵩便把拐杖举了起来,劈头就要砸。
曹纯赶紧攥住曹嵩手腕:“伯父,您看在小侄面上,绕了孟德这一遭吧。”
“撒手,再不撒手我连你一块打。不然你就给我滚谯县,这京官你也甭当了。”他这么一说曹纯还怎么拦?
卞玉珍在后面看得分明,见形势迫切,忙伸手用力往儿子屁股上一柠,这“哇!哇!哇!”哭声便来,曹丕可哭上了!
接着卞玉珍故意放声哄来:“儿呀,你莫哭这是你爷爷与爹爹在闹着玩呢!”
曹嵩手里的拐杖都快打到曹平安了,一听这孩子哭娘亲哄的,不由自主地便停了手:“是、是我孙儿哭吗?快抱过来抱过来!”
卞玉珍紧走两步把儿子往公公怀里一塞,自己后退两步,施了一礼道:“爹爹,纵然阿瞒有错在先,还请爹爹看在丕儿的份上饶了他吧!”
这档子老曹嵩哪里还管曹平安,他可心念念地想着这孙子,刚才在府外都怎么好好抱上一抱。他头也不抬,说道:“罚是肯定要罚的,不然他不长记性……”
卞玉珍听他口气缓和,应了声:“是!”
“你就在这里跪着!”曹嵩看了一眼天又看了看曹平安,“现在是未时你给我跪到戌时去,这饭你就别吃了,跪完了自个儿出去吧,这府上没你住的地方!”
曹平安心想:娘的,这可是八个小时啊,我就在这儿跪上八个小时?
老曹嵩见他不答话,又问:“你是想被打上几鞭子还是跪着你自个儿选吧!”
“是,儿在这跪着!”曹平安一脸心不甘情不愿。
曹嵩缓了口气,这才上下打量着卞玉珍。心里知道她是倡家歌伎出身,又是曹平安从人家手里抢来的,这方不好明言,只道:“你就是我儿在东平陵所纳之妻吧?”
“是。”卞玉珍又施一礼,“孩儿自随孟德,时刻期盼与爹爹相见。女儿知您老人家乃一代忠良。如今年事已高,还为国操劳,而女儿始终未得机会来京伺候您老人家。媳妇不贤,有罪有罪。”
这老曹嵩跟曹平安一样的:吃软不吃硬……
这方闻听儿媳几句好话便如吃了蜜蜂屎一般甜,笑道:“不怪你!不怪你!都是我那混账儿子不成器!”说罢又白了曹平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