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领着四百乡勇自大营而归,曹平安披甲佩剑上了战马,那卞氏歌伎躲在门外窥视,见了自己那弟弟卞秉也是拿着长矛随军而立,以为是要出征打仗,心里焦急担心只得暗自哭泣。
“出发!”
曹平安马鞭一指,这四百人的小队便朝着锦屏山方向而去。这支队伍人数不多,他们披甲戴鍪,手持兵刃,眼神里无不透露出坚毅的神色。
他们亥时出发,行了一时三刻,总算是到了那锦屏山脚下,接着悄悄摸进山间遁入树林,等了许久总算是到了寅时。
这时天公作美,大雨倾盆绵绵不断,锦屏山被雨声所笼罩,加之空气寒冷,受此影响十步以外不觉响动。山匪两人一组见这雨势,也都各自在哨楼上盘腿而坐,紧靠着那盆炭火搓手取暖。
夏侯渊探头视察一阵,说道:“孟德,我瞧那楼火光处没有人影,想必已经缩在板子上睡大觉了!”
曹平安闻声示意吩咐着:“妙才,这儿你功夫最好,你先带几人去把哨楼拿下,等办成之后举火把为号,我会率众而来!”
“诺。”说罢,夏侯渊对这些乡勇点起人来:“你、你、你……还有你,对,就是你,莫要看别人,就是你,过来!”
“你们几人随我拿下哨楼。”说着夏侯渊冷笑一下,“怕死不?”
“不怕!”四名乡勇齐声回应。
“好,咱们五个人还怕按不动两个人?”
说罢,这便带人上了阶梯。就这样,四名乡勇随着夏侯渊一连端了四座哨楼又将警钟破坏,接着火把一举,曹平安这才带领余众跟了上去。
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祠堂,在苍色的山岩的脚下。屋顶上的瓦片压得密如鱼鳞,天河决口也不会漏进一点儿去。堂后是一片山泉竹林,鞭子似的多节的竹根从墙垣间垂下来。东面有一个遮满浮萍的废井。
祠堂大门紧闭,堂内灯火忽暗忽明,堂前设有香案、香鼎、贡品若干。
院内栽有榆树,过了石阶走五十步,抬头便能看见一个青地大匾,上面写着斗大的四个大字,是“朱虚侯祠”,后有一行小字:“高后八年,书赐朱虚侯刘章”,又有“万几宸翰之宝”。
曹平安令乡勇四面围定,又让夏侯渊、卞秉与自己前去拜门。三人一前一后而行,待至门前敲了几下。却听里面传来一阵咒骂:“谁他妈的扰了老子的大梦?什么时辰了,还来拜拜拜……”
堂内的一名山匪衣着不整地开了门,却见三个披着蓑衣的男子站在外头,见他们又无贡品,怒道:“没东西来拜什么拜?快滚!”
曹平安作揖问道:“什么东西?”
那山匪这才注意到两人都佩戴着兵刃,心里先是一惊,随后看了看祠堂内睡觉的众山匪,心里有了底气,又道:“异乡人?”
曹平安答话:“谯县人士!”
“不懂这儿济南祭祀规矩?”那山匪撇了他俩一眼,“去去去,莫扰了我休息。”
“什么祭祀规矩?”
“你他娘的把贡品带来了再说吧!”
“这贡品都是些什么?还望住持说与我听听!”
“什么锦绣绸缎、金银器皿这类的玩意儿。”
“哦!”曹平安应了一声,“可这黄巾之祸刚刚结束,我们那里去找这些东西?”
“呸,尽是牛头不对马嘴,老子跟你们在这耽搁时间,快滚!”
夏侯渊往祠堂内瞅了一眼,见朱乡候刘章的牌匾立在正中,因年代久远,早就掉了漆字迹也都看不清了。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山匪,或背靠着背盖着毛皮而睡或紧紧依偎相互取暖,兵甲武器则散乱一地。
这山匪显然是怒了,他嘴里骂骂咧咧:“再不走,老子可要杀人了啊!”
卞秉一声大骂,引得这贼人转眼望去,响动也吵醒了一些正在酣睡的山匪,纷纷围了过来。“王八贼人!你们占了这古祠,收受贡品鱼肉百姓,坐起那闭门大财主,你们臊不臊啊?”
此刻雨也停了,见三人取了斗笠,众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那济南国的国相。其中为首一人不卑不亢,反倒是冷笑一声:“我说是那个龟孙子扰了我们,原来是那砍了王富贵的曹操啊!”
“既知是曹府君,还不速速下跪?”
“哈。”匪首冷哼一声,“拆古祠我是万万不会拆的,我这里两百多号兄弟,就靠这点儿香油钱过活,若是拆了,我们岂不是又要刀口添血,过那劫道的生活?”
“老王八,你别说得那么大义泯然,劫道的事儿你们干得也不少!”卞秉奚落着他。
匪首瞧了他一眼,也不理会,仗着自己人多又见他们只三人而来,心里不慌不忙道:“再不走,咱们可就动刀子了,到时候伤了曹府君,那可就不好办了!”
“你真认为如此?”曹平安笑了一声,“举火!”
随后四百名乡勇齐刷刷地举起火把,匪首见树林火光闪烁,想那夜里视线受阻,竟无法得见这,现在一看这古祠早就给围了起来。
“那哨楼……”他嘀咕一声。
夏侯渊笑着说:“爷爷早就拿下那哨楼了!”
曹平安接过话,道:“我今日前来,只想你们束手就擒,不要做没有意义的反抗,我不想看见兵刃相向,血流成河,你们降了自会去牢里听审。”
“呸!”匪首应了一声,“老子们入了狱,那还不被朝廷抓去做徭役了?迟早也得给累死……”
“起码你们还能留得一条小命,不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