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
如果一切都被命运算计在其中,那么籏本老爷子呢?他应该早就被籏本一郎杀死才对!!
还有,浅野信繁这个人原本也是不存在的。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应该是波洛咖啡厅!
虽然不知道波洛咖啡厅变成律枫音乐教室后,降谷零回到日本要去哪里打工,但是,这至少告诉信繁,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
而能给世界造成变化,或者能接受改变的,应该都是真真切切的人。
就像籏本老爷子,一个本该死亡的人也可以在被他救下后,创造之后的人生。
想通了这些,信繁的神色逐渐放松下来。
他又觉得刚刚陷入那种怪圈的自己很好笑,忍不住自嘲道:“是有些不对劲,不过可能是我最近忙音乐教室的事情到很晚导致的。”
闻言,籏本老爷子叹气:“年轻人啊,别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事业上。否则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会很后悔的。”
虽然是在说他,但信繁觉得老爷子其实也是在感慨自己的人生。
籏本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大概就是因为太注重事业,才导致整个籏本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端正了神色,回道:“我明白,请您放心。”
“嗯,不错。”籏本老爷子点点头,“还算是个懂事的孩子。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你。”
信繁疑惑地看向他。
“夏江婚礼那天,是你先发现了一郎那孩子对我起了杀念的,对吧?”老爷子又说,“毛利小五郎当时很不赞成我的决定,但事实上一郎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糟糕。
“他只是对夏江起了不该有的念头,而且这念头又太过执着罢了。”
老爷子的眼神带着一些感慨,落在那张遍布褶皱的脸上倍显沧桑。
信繁问:“我听说一郎先生已经赴国外深造了?”
“是啊。一郎早就拿到了国外高等美术学府的入学资格,然而以前不论是他父母亦或者我都不赞成。那时候我认为他只是将自己对夏江的感情全部倾注在绘画上,并不是真的喜欢。”老爷子叹气,“事实证明,老头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您现在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籏本老爷子愣了愣神,恍惚间竟流露出一抹落寞。
“是啊,只不过我强硬了大半辈子,忽然让我温和下来,恐怕还是太难。”
信繁没有回应,他觉得老爷子现在需要的只是倾听。
不过这个性格糟糕的家长,真的为这个家操了很多心啊。
然而仅仅只是因为“不允许”结婚就萌生杀意,对自己的亲爷爷下杀手,籏本一郎的心理问题恐怕很严重。
就像咬过人的狗不能再养一样,杀人这种事只要机会合适也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连自己的亲爷爷都可以不放过,还有什么事是籏本一郎做不出来的呢?
不过……
信繁忽然怔愣了一下,随后自嘲地笑了出来。
他有什么资格批评籏本一郎呢?
难道他手里沾染的血腥还少吗?
“喂!浅野小子!”籏本老爷子忽然出声道,“你是在想一郎的事情吧?”
信繁抬眼看了过去,也不否认:“怎么了吗?”
“我知道你们都认为应该把一郎送进警局,对吧?”
“嗯。罪犯接受法律的惩罚,天经地义。”这一条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对方是什么人都是适用的。
包括他自己。
“可是一郎对于我而言不是罪犯,他是我唯一的孙子。”籏本老爷子头疼地揉了揉脑袋,“我看着他长大,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混蛋。一郎朝我砍下来的时候,我的确很难过,但是……
“我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法律有时候太残酷了,如果一郎进了警察署,那他的未来就彻底毁了!”籏本老爷子厉声道,“难道你们要我眼睁睁看着这件事发生吗?”
信繁沉默了。
他是从警校毕业的,有专门的课程学习日本的法律。那种根深蒂固的思想是很难被改变的。
然而他又和普通的警官不一样,他是游离在黑白边缘的人,既打击犯罪,又从事犯罪工作。
法律的目的是什么?
“法律是为了让这个国家更安定,让国民更幸福而存在的吧?”籏本老爷子像是看穿了信繁的想法,“既然如此,明明可以靠宽容和爱感化的事情,为什么非要用强制的手段?”
信繁:“……”
宽容和爱??
真是想不到他有一天也能从籏本老爷子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不过,籏本老爷子似乎说的没有错。
信繁释然:“您说的对。毕竟无论我还是毛利先生都不了解籏本一郎。您是他的爷爷,如果您认为这样更好那就这么做吧。”
“老年人就是比较迂腐。”籏本老爷子感慨道,“那天为了劝说毛利小五郎不要报警,我可硬是陪他喝了好多酒啊!”
信繁懵:“您是为了这个才喝醉的?”
“胡说!我没有醉!”籏本老爷子义正言辞地说,“是毛利小五郎醉得颠三倒四!”
老人好面子,信繁表示理解。
不过,要是真没醉的话,籏本老爷子怎么可能跟毛利小五郎称兄道弟??
籏本老爷子又看了信繁一眼,神情古怪:“不过像你这样年纪的人,居然没有对法律啊制度什么的起逆反心理,还真是奇怪!”
……
他都二十九岁了,还逆反什么啊?
好吧,就算浅野信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