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繁一路就这样抱着灰原哀走回了家。
灰原哀一开始还能忍住不东张西望,但是听到进门的声音她终于把头从信繁的怀中抬了起来。
入目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占据了这个大平层公寓的一整面墙。窗外熙熙攘攘的东京城在霓虹灯的点缀下显得光怪陆离。让人一瞬间有些恍然,仿佛自己已经超脱到了这座城市之外,仿佛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融入社会,无法得到世界的承认。
只是背后的温暖告诉灰原哀,有一个人跟她一样。
“好冷。”灰原哀低声呢喃道。
信繁立刻将她放在沙发上:“冷吗?我看今天的预报还挺暖和的。那我去给你拿件外套。”
然而灰原哀闻言却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好冷。”
在此期间,她的目光就没有从那面玻璃墙上离开过。
信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知道怎么的,忽然间他就明白了灰原哀说的话。
她的意思是,住在这么高的房间,冷眼旁观整座东京城的繁华,很冷。
信繁忍不住笑了出来。
灰原哀沉默地看向他。
那个今天才见面就成了哥哥的陌生男人,此时正笑得眉眼弯弯,瞳孔中仿佛映照着星光。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此刻的浅野信繁要比刚见面时的那个人更真实。他的笑容也不那么假,不那么令人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灰原哀轻声问道。
信繁伸手揉了揉灰原哀的脑袋,灰原哀下意识想躲,可是想到对方的身份还是忍住了。
这下信繁的笑容又深了几分:“少年老成的话,小哀一定很寂寞吧?那种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的感觉。”
灰原哀愣了愣,接着咬紧嘴唇不再说话。
“那你要喝点饮料吗?”信繁微笑着对她说,“家里有橙汁、酸奶,当然如果你想喝点烈酒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小孩子不能喝酒。”灰原哀忍不住强调道。
“谁说的?”信繁很自然地打开了酒柜,“我这里基本上常见的酒都有,你想喝哪个?”
灰原哀的心理竟然诡异地腾起了一种名为无奈的情绪。为什么这个男人会教唆小孩子喝酒啊?而且关键是她竟然还有一点心动。
“有雪莉酒吗?”灰原哀试探性地说出了自己大脑里突然出现的词语。
至于为什么会想到雪莉酒,她却记不得了。她的记忆很混乱,总是断断续续的浮现出来一些片段。在那如同走马灯一般模糊困倦的世界里,有一些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们脸上的表情很木讷。
之前警察署的那些叔叔阿姨们为了寻找她的父母,曾询问过很多问题。那时候灰原哀甚至怀疑自己的父母会不会是哪个机构的研究员,只可惜警方的调查毫无收获。
信繁用螺旋起子打开瓶塞,挑了一支小郁金香杯,倒了三分之一杯雪莉酒。
说来的确很奇怪,信繁原本是不爱喝酒的。可自从加入组织有了代号后,他兰威士忌那迷人的烟熏味。后来成为了梅斯卡尔,他又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慢慢接受甚至喜欢梅斯卡尔的独特味感。
灰原哀应该也是这样,明明已经失去了记忆,可是潜意识里还会想要选择雪莉酒。也许是因为这个名字给她一种熟悉感,能让她稍微放松,又或者她真的喜欢。
“尝尝吧。”信繁将酒杯递给灰原哀,“只有十五度,不会醉的。”
“只有”十五度?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意识到她还是个孩子啊!
灰原哀犹豫了半天才接过酒杯。
她没敢一杯喝完,只试探性地抿了一小口,顿时雪莉酒的甜蜜芳香便侵占了她的整个口腔。
“好喝。”灰原哀忍不住赞叹道,随即又尝了一小口,“不过这个酒真的好甜,就像果汁一样。”
信繁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坐到了她身边说:“因为我很喜欢冬天坐在温暖的壁炉前喝甜酒,所以家里只准备了甜型的雪莉酒。你要是喜欢的话,下次我带半甜或者干型的回来。”
“嗯,好……”灰原哀忽然意识到不对,急急忙忙改口,“小孩子不能喝酒!”
信繁温和地朝她微笑:“嗯,小孩子不能喝。”但是成年人可以喝酒。
灰原哀:“……”
她为什么总觉得浅野信繁的话一点也不真诚?
不过信繁转念一想,日本规定二十岁以下不能喝酒,可宫野志保也没满二十岁啊……
他好像确实有点教唆未成年人喝酒的嫌疑。
信繁心虚地转移了话题:“空腹喝酒不太好,我去准备晚餐,想吃点什么?”
“都可以。”灰原哀软声回答。
信繁回想了一下冰箱里的食材,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料理可以做:“那今天就做墨西哥菜的t虽然是墨西哥菜,但由于加州的墨西哥裔非常多,已经快成为美国加州的特色菜肴了。
信繁用洋葱炒鸡肉丁当作配菜,又煎了三个玉米饼,配上牛油果酱就是一份不错的晚餐了。
他在厨房忙碌的过程中,灰原哀踩着于她而言太大的拖鞋,一直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信繁看。
一直到他端着餐盘走出来,灰原哀才亦步亦趋地跟着到了餐厅。
信繁回头看向她:“快坐下吃饭吧。”
“……嗯。”灰原哀低低地应了一声,爬上了座位。
灰原哀原本以为自己这样一个日本人应该是吃不惯墨西哥菜的,可是当酥脆的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