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次玄武门事变中,李世民杀了李建成和李元吉,并且连他们的儿子全部诛杀殆尽,这不只是让所有的兄弟再不敢有异心,也彻彻底底冰寒了他们的心。
他们安守王爷的本分,在封地享受应有的殊荣,但心底,是有着对皇上的畏惧和憎恨的。
尤其是李元昌,他跟李元吉是关系最亲近的兄弟。
这就是华生当初贸然去见李元昌的原因。
当时两人约定,只能从李世民的儿子入手,破坏朝堂的根基,再另作复仇图谋之举。
深夜。华生再次跟李元昌在密室会晤。
李元昌道:“公子深夜前来,可有要紧事?”
华生道:“三年之前,你我约定,为铲除我们的共同目标而各行其事。时隔三年,我所养死士已万余,不知王爷这边如何?”
李元昌沉声道:“莫非公子对我们此前的约定不放心?我既已答应与你联手,自然也会有所作为。这三年,我跟太子殿下时有秘信往来,他对皇上怨怼之心日益严重。”
华生不解。
“我誓言支持太子早日登基,并为他秘密训练大量军队,只待时机。”
华生拱手:“若有那日,我所众死士也全部为王爷所用。”
李元昌激愤道:“李世民杀凶戕弟,乃本王此生噩梦。似这等心狠手辣无情无义之人,有何仁德坐拥天下。”
华生坦然道:“难道王爷从来没有取而代之之意?”
李元昌反问道:“难道公子没有亡唐兴郑的志向?”
华生黯然道:“我只想替家人手刃仇敌,并没有以卵击石的狂妄之想。大仇得报之日,我便隐于乡野,与一心爱女子白首,替王家沿袭香火。”
这是他对自己的人生最好的怀想。
李元昌道:“这几年,我给太子宫中送入了好几批美人,善歌舞者,善丝乐者,太子果然倾心与一位太常乐人,并赐名称心,与之朝夕相伴,冷落了太子妃以及一众妃嫔。”
华生不解道:“此举意义何在?”
李元昌笑道:“皇上对他的儿子甚是偏爱,哪怕太子身有残疾,也从无废黜的心思。若是皇上知道太子有龙阳之好,只怕是再难容之了。”
华生恍然:“要的就是他们父子反目成仇。”
李元昌道:“只要皇上有废黜的心思,太子必定会走上谋反之路,弑君杀父取而代之,一旦得逞,我们大仇便报了。”
华生拱手道:“王爷好计谋,我们静待时机。”
李元昌道:“你一路骑马奔波,本王命人伺候你梳洗安歇。”
华生起身:“我还需连夜赶回京城,王爷若有重要事,可派人传信给我,京城宋府,一问便知。”
“那本王便为公子换上一匹快马。”
“多谢王爷。”
华生换上快马,乘着月色赶路。
若是此计划可成,他就无需再寻那藏宝图了。
对宋雨乔所亏所欠,用他的余生来还。
……
这边厢。
李泰坐在宋名情的房内,他的面色一改之前的威严和凝重,又是周身和煦暖阳。
他说:“今日府里的三小姐进宫为九弟庆生,我便送她回府了。”
在宋名情面前,他几乎从来不自称本王。
宋名情回应:“多谢王爷。”
他顺手拿起她刚才在看的书,含笑道:“我一来便打断了你看书的雅兴,心里只怕正在埋怨吧。”
宋名情勾起唇角:“这些书正是王爷送来的,我读了它们,才尽到了它们的职责和使命。”
她一贯是淡然冷漠的性子,却也说得出这样趣味的话来,让李泰更是笑容明媚。
“你日日与琴棋书画为伴,只怕觉得除此都是俗物,入不得你的眼了。”
“记得我同王爷说过,我也是俗人而已。我之所以与琴棋书画为伴,是巴望着以此等消减我的俗气罢了。”
李泰道:“我看过你写字,也与你弈棋过几回,却未曾听你弹琴。”
宋名情闻言,便起身走到了琴架旁,坐了下来。
只见她十指纤纤,拂动琴弦,吟唱道——
给你我平平淡淡的等待和守候
给你我轰轰烈烈的渴望和温柔
给你我百转千回的喜乐和忧愁
给你我微不足道的所有的所有
给我你带着微笑的嘴角和眼眸
给我你灿烂无比的初春和深秋
给我你未经雕琢的天真和自由
给我你最最珍贵的所有的所有
给你我义无反顾的长长和久久
给我你多年以后仍握紧的守
给你成熟你给我迁就
会不会就这样白了头
这样好听的语言,她那样温柔轻缓的唱出来,只觉得世间再无风雨,亦再无争斗了。
他的府里不乏有才情的女子,可是比之才,一个女子的深情许是更招人迷恋沉沦的。
她的这份情,让琴声有了人情味儿,琴声如水,便也是温水,琴声如诉,便也是呢语。
宋名情停下来,不由掩嘴笑道:“让王爷见笑了,我还是头次唱这样情切切意绵绵的曲子。那天我听乔丫头唱,只觉得这些语言美而情真,便跟她学了来。”
李泰扶额笑道:“你这个侄女,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曲子,偏又是入心入肺那般,叫人只想着与喜欢的人厮守。”
宋名情道:“女子表情达意总是倾于含蓄,可每每她唱的那些个曲子,说含蓄却又直白,说缱绻却又不艳俗。”
李泰赞道:“你所言甚是精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