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乔温言道:“当日是存心瞒着姐姐欺瞒姐姐,想从姐姐口中套出话来,妹妹这里赔罪了。既然姐姐已然想通了那个中缘由,自然知道,妹妹是不会再留福喜在店铺当值的,姐姐就莫要为难妹妹了。”
口口声声姐姐妹妹,听得翠儿头都晕了,华生也是暗地里勾起了唇角。
那盛娘子说出的话却是叫他们一惊。
“妹妹,我今日来,并非为了给福喜求情,而是求妹妹想个法子,让他与我和离。”
要说雨乔还真是佩服唐朝这一和离制度,是封建社会婚姻家庭制度的一大创举。
在唐律之中,是允许夫妻通过协议离婚的方式解除婚姻关系的,唐朝果然是一个牛掰的王朝挖。
所以雨乔微笑道:“若是姐姐无心再与福喜维持婚姻关系,你与他协议和离就好,何必来求我?”
盛娘子眼里滴下泪来:“妹妹有所不知,那人从不信我,自被你解雇之后,回家就将我软禁起来,生怕我会逃掉。我今日还是在丫头的帮助之下,砸破了屋子的窗户后院的门才逃了出来,一时之间无处可去才想到来求妹妹。”
雨乔的眉头拧了起来。
盛娘子更是泣不成声:“许给他本就并非我本意,不瞒妹妹,我曾经有心仪之人。那人原也是曾府的下人,与我情投意合,曾大人将我赐给福喜,那家丁斗胆带我私奔,还没出府就被抓住,生生打断了他一条腿。”
翠儿惊问:“难道那家丁就是黄丁?”
盛娘子道:“正是。为了救他性命,我只能听从安排。”
说罢,起身跪下,俯下头去恳求:“求妹妹救我出苦海,那福喜也无非只是图个钱财,并非真心舍不得我。若是妹妹让我离开那腌臜之人,往后我做牛做马报答妹妹的恩情。”
雨乔问道:“黄丁已然成了瘸子,姐姐对他可还有情?”
盛娘子抬起一双泪眼:“这正是姐姐求的第二件事,只要与福喜和离,我便与黄丁生死不离,双双为你宋府的下人,唯宋府马首是瞻,绝不失言。”
翠儿悄声对雨乔耳语:“她既聪慧又八面玲珑,不知是否可信?小姐莫要轻信了她。”
雨乔反倒是看重了她的那份聪慧和八面玲珑,虽然她有些妖媚贪财,那也无非是在福喜身上得不到精神上的满足,只能用别的方式来弥补罢了。
雨乔起身,将她扶了起来,握住她的手:“我敬姐姐对黄丁的这份真心,既然福喜无非是想要一些和离费,我便给他一些财帛让他放姐姐离开。”
盛娘子嘴唇抽搐,忍了半会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苦命人,本来就不该被福喜那等人糟践。
翠儿领着盛娘子去梳洗换衣,然后安排她歇在了东厢房。再回到雨乔身边,华生已经打来了水,雨乔正在洗漱。
翠儿道:“你下去吧,我伺候小姐。”
华生颔首,退出门去。
雨乔道:“等明日去给盛娘子办了和离,就将二号店交给她打理,让她当掌柜的。”
翠儿一惊:“小姐怎地就这般信赖了她?若是她往后也同福喜一般可怎么好?”
雨乔笑道:“她同福喜不是一路人,反倒是她与黄丁,一个心子通透,一个老实憨厚,又两情相悦,倒真能将二号店好生经营打理。”
翠儿还是不甚乐意,伺候雨乔更衣,嘴唇撇着。
雨乔柔声道:“让你暂时当掌柜是迫不得已,其实我真是离不了你。如今反倒是叫我心头一下松快了,先就这样决定吧,若是盛娘子不堪重任,往后我寻到合适的人再换不迟。”
“明日我与华生陪盛娘子去办和离之事,你把府里的婆子丫头们也都叫到一处,把库房里还存放着的一些绸缎布匹搬出来,教他们做舒适衣和舒适裤。”
翠儿应道:“是,免得她们闲着成日无精打采。”
雨乔又道:“舒适衣和舒适裤分码子做……按胖瘦身量做,分别做成四个尺码,小,中,大和加大。”
翠儿聪明伶俐:“明白,人有瘦的有胖的。”
雨乔爬上床铺,随后腾地起身道:“既然盛娘子与黄丁有情,不若就让他们结为夫妻。将二楼的账房改为他们的新房,让他们好生住下来。账房可以搬到阁楼上去。”
翠儿哭笑不得:“小姐你怎地这般上心?”
雨乔也忍不住一笑:“天下哪个女子不愿意看到有钱人终成眷属,更何况我能成就这一番姻缘,也是我的功德。”
翠儿按着她的头,让她躺下去,又给她放下了蚊帐,回去东厢歇去了。
第二日,盛娘子脸色大好,看上去神采奕奕,一扫昨日的悲戚之色。
雨乔先是去陶老伯处支了五百银两,让华生将装银子的箱子搬上了马车,然后跟盛娘子坐了上去。
到了福喜的院子,院门大开着,福喜正在院子里责打盛娘子身边的丫头桔子,打得桔子满地打滚。
华生腾身而起,伸手拧住了福喜的手腕,拧得他惨叫不止。
看到是雨乔带着盛娘子,胖脸上满是狰狞:“原来是你宋家拐走了我的人,我这就去报官。”
雨乔笑了:“你家娘子我好生生的给你送回了,你不答谢我,反倒要去报官?这也是奇了,不如我们坐下来好生谈谈?”
桔子拉住了雨乔的裙摆,哭道:“求小姐救救我家娘子,莫要送她再来入这样的火坑。”
福喜抬起脚,想去踢桔子,被华生一声冷哼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