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老尼姑你韶华已逝,蹉跎半身于禅学苦修中,为何要拖晴儿姐姐下水,她十六岁就当了梵音宫宫主,把所有一宫重担担在肩上已经很痛苦了,如今你还要让刚满二十芳龄的她削发为尼,断情绝爱,真的是太残忍了。”
清脆的责备之声从萧虹仙口中说出,她冷冷一笑,揶揄道“更何况这传戒剃度本就是违背了梵音宫祖师奶奶杜梵音的初衷,若如今真心剃度也就罢了,可是她父母高堂下落不明,为何当宫主就一定要剃发呢,梵音宫的初衷就是禅道双修,守护逍遥门,守护乾坤正道,而不是自顾自地苦修成佛,不管人间疾苦,不管大道乾坤安危,这何其狭隘。”
句句针砭时弊,字字振聋发聩,令全场梵音宫弟子骇然沉默。
舒晴轻抿唇瓣,清眸透着一丝心疼与不忍,望向自己的师傅亦真师太,轻轻唤了一声“师傅”
亦真师太沉浸在无助与彷徨中,只觉头昏眼花,对海绿衣裳少女之言更是无力反驳,大感身心俱疲。
只听萧虹仙气势未减,咄咄逼人道“原来禅道双修可参悟大道,杜梵音与乾坤子摒弃一切红尘情爱,共同参悟禅道双修之礼,最终并肩羽化飞仙。难怪除了梵音宫第一任宫主能够得道涅槃,余下几任宫主只是活了个长生圆寂罢了。”
独龙尊者双手合十,附和道“阿弥陀佛,小姑娘小小年纪,有如此远见实属难得,煌煌乾坤上下有多少修真人士因为这根深蒂固的禅道门户之见,而无法将禅学与道学两种功法合二为一,最终还是抱憾终身,至死都难以参悟大道。先师悉地高僧佛法精深,不远万里从天竺佛国而来,就是为了与中土的道法修真融二为一,没有想到屡次遭受中土修仙大派逍遥门、太乙宫、北冥宫等人的回绝。”说着他幽幽一叹,似是想到悉地高僧的音容笑貌,不由动容哽咽。
“罢了罢了,自此之后,梵音宫宫主必当授戒这一宫规就此废止,授戒与否不加强求。”亦真师太在阮敏与杜蔓的搀扶下,终于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她平静如水,用软绵无力的声音,开口说。
亦真师太向舒晴投向爱怜的目光,骤然握住舒晴的玉腕,语重心长地说“晴儿,你若要去东海归墟处寻找你父母便去吧,梵音宫的宫主始终是你的,师傅从未改变心意。哎若真的要渡己成佛,你也要先学会渡人,渡人渡己方可成大道。”
舒晴闻言强装镇定,唇瓣止不住地颤抖,两抹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她噙着泪,作揖叩谢道“谢谢师傅体谅。晴儿不管授戒与否,都会守着梵音宫,完成师傅渡己渡人的大道。”说罢躬身叩拜自己的恩师,两行泪像断了链的珍珠终究摔落于地。
扈力钦与杜藤皆松了一口气,只见扈力钦嘴角扬起得意之色,对着萧虹仙微微躬身示意以表达他的谢意。
萧虹仙得意一笑,向着扈力钦做了一个鬼脸,令扈力钦哭笑不得,这小魔女饶是还未长大的顽劣少女。
独龙尊者敛容道“既然舒兄的一桩心事了了,那该说一说贫僧的一桩潜藏在心里二十多年的疑问了。”说着他看着亦真师太,双手合十道“亦真师太,在二十多年前,家师是否将半部「大智菩提璎珞藏」的经书寄存于令师五若师太手中。”
亦真师太深吸一口气,沉吟一会,坦然道“不错,当时悉地高僧曾有意将天竺禅学圣经「大智菩提璎珞藏」托家师五若神尼保管,可惜可惜”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连连哀叹,欲言又止。
独龙尊者铜铃般地圆目睁大,充斥着满满期待,急切问道“可惜什么?”
亦真师太顿了顿,眼底翻卷着狂澜,正色道“当年与悉地高僧随行的徒弟,他应该也是独龙尊者你的师弟一德和尚,一德和尚利益熏心,觊觎经书,还犯了色戒,色诱蒙骗我单纯的二师妹李若宜,他利用并怂恿我二师姐期骗先师,偷偷盗取「大智菩提璎珞藏」,同时事发后,他重创悉地高僧,并将他连同经书一并带走,不知所踪,家师接连受到几位师妹之事后郁郁而终。”说话之余,她双手紧握成拳,眼眸闪过一丝恨意,恨不得将这“一德”挫骨扬灰。
独龙尊者甚为惊愕,恍然一晃,深信
不疑的他,摇首叹息,连连自责道“哎,师傅师傅,是徒儿为了净火教离开您六十余年,也不至于让您万里迢迢从天竺国来寻徒儿,来劝徒儿弃教归国。都是徒儿不好,徒儿不在您身旁尽孝,连累你晚年之际还收了一个徒儿在旁边伺候,结果这个徒儿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言语透着深深的悔恨之意,愠然道“师傅,独龙一定会找到这个一德将他掏心挖肺、生不如死,徒儿会竭尽全力找到您的遗体,送您归家。”他目光望向无边天际,似是希望将此言通过风稍向远方。
这六十年前令人闻风丧胆的净火教魔使竟有如此至情至性的一面,让扈力钦与舒晴皆侧目黯然。
是夜,梵音宫结束了忙碌的一天后,归入了清净。
“晴儿,为师原来一直都做错了,不该让小小年纪的你承受如此重担。”因为今日惊晓杜梵音创宫初衷而深受打击与震撼的亦真师太明显老了十几岁,容色憔悴的她坐蒲团上,隐隐透着一丝心疼愧疚地说。
舒晴玉容闪过担忧之色,摇首否然道“师傅不要这么说,晴儿自小由师傅养大,深受师傅教导大恩,梵音宫一直是晴儿的家。师傅任命我为梵音宫宫主,那晴儿自然不会推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