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乔,再过十几日便是中秋了,记得那时候我说过,每年的中秋,都要一起过,可我食言了。”萧雁麟语气透着一股自责,很明显是强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把话一次性说完。
高乔淡淡一笑,缓缓摇首,否然道:“不,除了五年前我出嫁后那一年的中秋以外,这四年的中秋,你都补给了萧筱。”
一句话说尽四年的脉脉情愫,多少个难忘的中秋之夜,充斥在两个人的记忆里,就算这些记忆不是两人共同的记忆,却总是牵绊着多少个千丝万缕。
五年前的中秋圆月。
他醉倒在葛家小院的田埂里,嘴里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高乔.....高乔....”
而她在大理国的皇宫里,与众人观看长袖舞动,她却心不在焉。
四年前的中秋夜。
“哇呜呜....”一个女婴有力的哭啼声,响彻整个扫北王王府,希望与喜悦笼罩这个王府,萦绕每一个人心间。
殊不知,他在某一个角落,放下一块刚刚雕刻好的玉石,那块玉石上雕着一只可爱的小牛。
三年前的中秋夜。
一个黄影悄无声息地从屋内进入,屋内只有一个婴孩,那个婴孩正躺在床上熟睡,他满足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石,而这块玉石雕着的却是那一年的生肖--虎。
两年前的中秋夜。
“嘿嘿....”
伶俐可爱的幼#童在长廊中欢乐地跑着,几个丫鬟跟在后面追赶着,生怕她摔倒了。
“郡主慢点。”
一个拐角处,幼#童消失了。
等那幼#童出来时,笑吟吟地拿着一块玉石,玉石上刻着的则是小兔子。
一年前的中秋夜。
美丽的少妇抱着女童在怀里安睡,而那女童小手不知何时抓着一个雕刻着一条龙的玉石,她怔怔地望着那一块玉石出神。
回忆涌上心头。
“我们来玩个游戏,若是你输了,你就模仿围牌里的属相如何?”
“你们大理人真是出息了,学畜生学得这么有乐趣啊!”
“乡野村夫,你才畜生呢,这是我们大理国的掷围筹,逢年过节才玩的,今天刚好中秋,本小姐就与你这个家伙玩玩。”
那清丽的女子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大白瓷碗,碗上扣着七颗骰子,一堆刻有猴马猪的各种属相图案的木牌从布袋中倾倒而出。
“两个队伍,本小姐和五个丫鬟,你可以在本小姐家丁中任选五人组成一队,我们头顺可得三鸡四兔一只獐,二顺可得二鸡二兔,三顺可得一鸡一兔,掷到顺以后,顺者可掷两颗骰子,点到谁,就要给放顺者什么签,直到有人掷得顺,权力即转移,鸡、兔掷完,顺即落产,何如?”
“怕你不成,玩就玩,哎呦喂,你们大理的女子是不是都爱女扮男装流连市井赌坊呢。”
“我们大理国女
子与你们中原女子不同,我们不喜欢躲在深闺里,喜欢去找点乐趣,人生不该如此吗?”
“哈哈哈,说得也是。”
两颗骰子随着扣碗摇晃后,又被拉回现实之中。
多少个回忆就像耳边的骰子声一样回荡在耳边,徘徊在脑海里。
高乔公主从怀里拿出那四个中秋夜赠予筱筱郡主的玉石牌,牌上的牛虎龙兔栩栩如生,跃然石上,仿佛镌刻着这四年来对中秋月圆的思念。
月是故乡圆,有家人的地方即为故乡。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两个相爱的人竟噙泪相视一笑。
“咦,是你呀,我要冰糖葫芦。”温情的一刻,被屋内走出来的一个孩子打搅了。
那小女孩小脸流露出倦意,她用小手轻轻搓着惺忪的双目,当出门看到萧雁麟时,一扫困倦之意,两眼瞬间变得有神起来,立刻毫不客气地张口对萧雁麟讨要心爱之物。
一个披风荡起,与空气产生瞬间的摩擦,发出破空之音后,包裹住小女孩娇小的身躯,高乔蛾眉微蹙,用责备的语气说:“怎么跑出来了,夜很凉,可别着凉了。”
萧雁麟注视着高乔玉容溢出的慈母神色,看着她在照顾着自己的女儿,心中不由一暖。
“原来世俗的情爱不需要惊天动地,一家人细水长流、男耕女织的生活,也比成仙成佛来得幸福。”
他忽然心中触动,感时伤怀起来,且深深吐出一口气,感叹自己不能拥有如此简单的一个家。
重回到屋内时,高乔将筱筱抱到床上,为她擦了擦方才不穿鞋而下床乱走弄脏的小脚丫,地砖本就有寒气,筱筱的脚丫子摸起来透着冰冷,她又责怪道:“筱筱,你这下床不穿鞋,要是感染了风寒,可是要吃苦药的。”
筱筱郡主倒是人小胆大的模样,天真烂漫的应了一句:“母妃,如果你买一百颗冰糖葫芦给筱筱,那筱筱就不怕吃药药啦。”
高乔公主对这个宝贝女儿着实没有办法,只是笑而不语,而筱筱郡主两颗大眼珠子一直盯着萧雁麟看,忽然起了心思,指着他说:“母妃,你为什么会认识麟仙叔叔啊?”
筱筱的一双充满好奇与稚气的灵眸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仿佛很期待她的答案,可不知为何高乔的心像是被什么揪在一起似得酸痛。
萧雁麟不想让高乔为难,截口道:“麟仙叔叔是神仙,神仙谁都知道,你娘亲当然也知道.....”
筱筱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又陷入了童真的遐想与思索。
“禀告王妃,王爷他也来了寺内,有要事相商,还请王妃移步。”门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