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程南“哦”了一声,沉思片刻,欣然道:“既然苟兄都这么说了,那老夫也得给这孩子安排些什么?”说到此,对狄印问道:“狄印你以前在派内有何要职呢?”
狄印缓缓摇了摇头,作揖道:“师傅觉得我不够火候,所以未履要职。”
郗程南睨了一眼站在下首一排第一名弟子,这弟子脸小鼻阔、面透不屑,聋拉着眼皮,饶无兴趣听狄印的威风一刻,只听一个严肃的声音念道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愣住了:“沛风这段时日为你师傅做了不少事情,你师傅三年内不在派内,大大小小的事情,要你们三个弟子分担完成,如今狄印你火候是够了,不如你就接下沛风的派内防卫一职吧,这样沛风可专心管理派内其他重要之事,也不会无暇分身。”
高沛风闻声作揖道:“是,沛风一定让狄师弟尽快接手防卫一职。”
狄印自然不会反对,大有一种被重视重用之感,心中恍然一喜,抱拳应道:“掌门师祖,狄印定会不负您的期望,保卫好派内及苍耳城的防务工作。”
郗程南喟叹道:“好好,尽管天肃不在,你们都是会管理好派内大大小小的的事情,那何愁我北苍派不兴,今日就说到这,你们都下去吧。”
狄印、高沛风、连胜等人应了一声:“是!”之后便缓缓退下。
只剩下郗程南与苟一勃两人,郗程南面色变得阴沉下来,着实让人胆寒。
苟一勃但是知道其性情,两只尽显老态的手互插到袖子中,缩了缩脖颈,道:“郗兄,这小子不但对师门忠,还对兄弟讲义,他又与扈力钦情谊匪浅,你如此重用他,难道不怕养虎为患吗?”
郗程南匪然一笑:“以恩重之,他便不会为扈氏所用,你若越是轻贱于他,岂不是将他推向敌人那边吗?”
苟一勃竖起拇指,不由赞叹道:“高,实在是高啊。”
狄印与连胜一同走出苍耳宫,只见一位花匠在花丛中打理枝干,这花匠容色冷峻、相貌不扬,穿着补丁的麻衣走在花丛中,低头苦干。
“连师兄,那个是新请的花匠,怎么以前没有见过?”狄印心中猎奇,不禁问道。
连胜不以为奇,解释道:“哦,你说胡叔啊,他都来派里五六年了,深受掌门师祖喜欢,你以往甚少来苍耳宫,自然是不知道。”
狄印“哦”了一声,便不再多问。
他呆呆站在原地,不吭不声,一直望着花匠的背影,总觉得这个背影似曾相识,仿佛在哪里见过,却始终想不起来。
是夜,苍子大院,一排排弟子住的房屋整齐矗立,灯火通明。
一张北苍派内的布防图在桌子上展开,一个素灰少年倚着桌子,举着油灯,趁着油灯的光,细细察看图纸的整个布局。
“咯吱”一声,门半开,让素灰少年着实一凛,下意识地握紧负在背后被黑布包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刀,宝
刀似乎感应到主人的警惕性,隔着黑布散发出濛濛天蓝色的光华,看来定是不凡宝刀。
从门外走进来的是肩扛灰色被褥的狄印,他两只手臂举着被褥,无奈用脚将门关起,见到紧张兮兮的素灰少年,不由憨憨一笑道:“别紧张,是我是我,力钦,你咋又换回你自己衣服了,赶紧的,你在北苍派还是穿着北苍的衣服比较安全些。”说着把被褥放在地上铺着被子,而床上躺着一位中年男子,早已盖着被子呼噜大睡起来。
狄印挠了挠头,嘻嘻然道:“对了,力钦今晚你就和我一起睡啦,我那床实在小,也就别挤着长稼叔啦,咱们兄弟俩睡一窝就好。”
扈力钦应了一声:“好啊!”
“长稼叔睡得可真熟啊,看来他的病被普什宗的那几个牛鼻子治得差不多了。”狄印一边在地上铺开被子,一边瞥着床上熟睡的高长稼,欣然道。
然后扈力钦便解下被黑布包裹着的琅琊仙刀放在桌案上,走到床边,给高长稼掖了掖被角,附和道:“是啊,长稼叔的身体确实比以往好了很多,但我师傅说心病还需心药医,郗玉娆是长稼叔的心药,长稼叔也是她的系铃人,唯有如此。”说着眼眸透着一丝愧疚,望着狄印,歉然道:“只是这次真的苦了阿印你,需要做一些违背你师门之事。”
狄印浑不在意,摇首道:“这也是对郗玉娆也有益处,也不算坏事,就算违背师门,为了长稼叔,只要不伤害北苍的利益,我狄印绝对会往汤里跳、往火里跑。”
扈力钦欣然一笑道:“哈哈,好个赴汤蹈火,阿印你算是配得上这个词的第一人,若是让贯亭知道你这么说,他定会哭笑不得。”
想到葛贯亭,扈力钦笑容骤敛,眸光渐渐变得迷离,不由呢喃道:“哎,自从石城咱们三兄弟一别,不知道他可还好。”
狄印浑然没有察觉扈力钦星目中隐隐的忧虑之色,仍插着腰,调侃道:“葛贯亭这小子,肯定在剑尊门和他的仙儿你侬我侬呢,可美得他啦。”说着想到剑尊门,还有那一温婉秀气的女子,心弦没来由地紧了起来,恻然道:“等这事情忙完后,我也打算去剑尊门找曦儿的父亲提亲去。”
扈力钦漠然不语,似乎脑海里有一抹白衣掠过,像是一缕光装满整个心房,可是又一想到天与地的距离时,他的心又开始空荡荡的。
一间小屋格外温暖,有三个人伴着月光入睡。
高长稼沉重的呼吸声成了屋内独奏的旋律,而两个兄弟各怀心事,对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