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行更戍法,在不改变驻营地的情况下,将武将定期调往他地戍守,使其“往来道路,足以习劳苦;南北番戍,足以均劳佚”,达到“将不得专其兵,而兵亦不至骄惰”之统御目的。然而赵宋承平日久,朝廷长期推行更戍法,虽然兵多将广,但将不识兵,兵不识将,弊端日显,部队的素质和战斗力,逐年下降,以致到了北宋末年,冗兵坐食,战力积弱,可谓积重难返。冗兵、冗官、冗费,再加上皇室的用度,也奢靡铺张,终致赵宋国力日衰。皇帝昏聩、将帅慵惫,遂有靖康之祸,中原亦沦陷于异族之手。
宋室南渡,官制沿袭前朝,冗官问题更加突出。赵构朝廷偏安江南,版图大幅缩小,朝廷可供的官职为之剧减。为了稳定朝局,不理政事、赋闲在家而予薪给的祠禄官,大量出现,数目十分庞大。绍兴初年,祠禄官就达到了一千四百多人,本就拮据的朝廷财力,更加入不敷出。
高宗时期,官员职钱参用的是嘉祐、元丰旧时的官员月俸标准。宋仁宗嘉祐年间(1056年~1063年)和宋神宗元丰年间(1080年~1084年),三师、三公等勋臣,仅月俸就可达一百二十贯。官员除了月俸,另外还有衣物和禄粟发放,再加上添支钱、公用钱,以及职田的收入,待遇可谓颇为优渥。
建炎南渡之后,荣骧这等的低级官员,月俸在十二贯至十五贯,春、冬季发放绢、帛,以及绫、罗等物,禄粟二石至四石,此外还有职田的岁租收入。这些低级官员的俸禄普遍不高,大抵可以过日,至于州县的胥吏,则几无正当而稳定的廪给,他们大多依靠“受赇为生”。然而南宋初期,官吏冗滥,文武百官的月俸,较之嘉祐、元丰之旧,已是有所减少,再加上百物腾贵,低级官员的基本生活,亦是大受影响。像荣骧这样的禁军首领,官小禄微,生活窘困的,大有人在。
白衣雪知他好赌,月俸中怕是有一半都送给了赌场,说道:“哦?荣大哥倘若手头拮据,一时周转不开,小弟这儿还有一些银两,你尽管拿去用便是。”
荣骧轻轻一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兄弟!你的心意哥哥领了,上回兄弟给的银两,还没有用完呢!再说了,哥哥怎能总是厚着脸皮,问你借银子?”
白衣雪笑道:“你我兄弟之间,何必客气?我一个人,平日里也没个花钱的地方,你随时来拿,也不着急归还,等到日后手头宽裕,再还我也不迟。”
荣骧感动得眼角湿润,叹道:“真是好兄弟!”心中暗自感喟:“你是熹嘉公主的心上人,日后自是不愁钱花,我哪里有你这个富贵命?每天早上一睁眼,家中的十余张口,都还等着吃饭哪。”
白衣雪知他素来好赌,薪水其实大半都花在了赌桌上,说道:“俗话说得好,‘只可救苦,不可救赌。’荣大哥今后还得敛一敛性子,少去点赌场。”
荣骧神色略显尴尬,连声道:“是,是。”
白衣雪微微一笑,说道:“小弟愚钝,不知荣大哥说的好事,究竟是何事?”
荣骧笑道:“每年的筵会,恩平郡王都会安排‘比武’助兴,也就是让王府中的宿卫,和咱们三衙的弟兄们切磋武艺。嘿嘿,我们是客,王爷焉能让客人们输得没了脸面?说是比武切磋,不过是他体恤小的们俸钱微薄,变相送些银子给兄弟们。”
白衣雪笑道:“哦?怎么个送法?”
荣骧道:“王爷定下了规矩,赢一场者,可得纹银一两,赢两场的,可得纹银二两,若是能连赢三场,可得纹银五两,不过一个人最多比试三场。筵会散场之时,凡是到场的弟兄,人人都能领到一份不菲的馈赠,绝不让你空手而归。”
白衣雪瞅了一眼正在与明化砺等人饮酒说笑的赵璩,道:“这位恩平郡王出手豪阔,倒是大方得很啊。”
荣骧喜眉笑目,道:“可不是吗?”二人说话之际,尚灵皋已交待完毕,回到了座中,大厅中央的空地上,一名侍卫亲军步兵司的禁军首领与一位王府的宿卫,率先登场比武较艺。
二人你来我往,不一会功夫,那名禁军首领喝一声:“着!”右掌挥出,将那名王府宿卫打翻在地。众人喝彩声中,他快步上前,将其扶起,说道:“兄弟,得罪,得罪了!”旋即又有一名王府宿卫登场,与之比试。
白衣雪瞧了一会,这些人武艺平平,不过是一些粗浅的打斗功夫,不禁兴味索然。荣骧在一旁却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地高声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