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岳雪莲做好了饭菜端上桌,柳晓楠才走进家门。岳雪莲刚想问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却见柳晓楠脸色晦暗,眼皮浮肿,眼睛里充满血丝,蔫头耷脑提不起精神。
她关切地问:“师兄,是不是昨晚顶着大雪回去,冻得生病了。”
柳晓楠惨淡地一笑:“我没病,那点雪还不至于让我生病。”
岳雪莲查看着柳晓楠的表情:“脸色不对,你肯定生病了。吃完饭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柳晓楠坐到饭桌前,狼吞虎咽地吃下几口饭,抬起头,对端着碗一口饭没吃、一直关注着自己的岳雪莲说:“你不必担心,我真的没有生病,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顿了顿,放下饭碗说:“我和谷雨彻底结束了,心里有点难受。”
岳雪莲站起身说:“我出去买点酒,两个伤心的人借酒浇愁,来个一醉方休。”
柳晓楠摆摆手说:“还是不喝为好,喝了酒什么也干不了,咱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岳雪莲坐回到座位上,欣慰地说:“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师兄。拿得起放得下,方显男人本色。”
借着吃饭的功夫,柳晓楠跟岳雪莲谈起他对剧本结尾的最新构想。只做含蓄的处理,不明确表现两个晚辈是否相爱,留下足够的空间供观众去想象去思索。
岳雪莲看了剧本结尾的草稿,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并没有被失恋的痛苦所击倒,反而激发了他的创作激情与思路,剧本结尾的处理即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对剧本重新审阅修改。历时二十几天,反复修改了三遍,终于在约定的期限内完成剧本创作,柳晓楠决定亲自奔赴省城把剧本交到导演手里。
考虑到导演会有他自己的考量,剧本可能还要进行反复修改,柳晓楠会留在省城一段时间。岳雪莲为他开具了学校的介绍信,准备了全新的牙具毛巾香皂洗发素,以及二十斤的全国粮票。
柳晓楠准备乘坐谷雨乘坐过的那趟夜间火车,第二天上午就可以把剧本交到导演手里。临行前的晚上,岳雪莲精心炒了四个菜,买了两瓶啤酒,为柳晓楠送行。无酒不成席,可也不能贪杯,有那么点意思就可以了。
柳晓楠用筷子头开启啤酒瓶盖,以手指做支点,以筷子做杠杆,用力一撬,砰地一声,啤酒瓶盖飞上半空。伸手接住瓶盖,先给岳雪莲倒满一杯,再给自己倒满一杯,坐下来看着桌面上的四个菜,拿起筷子说:“不用品尝,看着都有食欲。这些天吃你做的菜,到食堂去吃什么都不香。”
岳雪莲端起酒杯说:“听你一句夸赞真不容易。来,师兄,祝你旅途顺利,获得圆满成功。”
碰杯,一饮而尽。柳晓楠拿起酒瓶再次倒酒,端着酒杯感慨地说:“这些日子压力太大了,食而无味,毕竟首次独立完成剧本创作。感谢小岳老师的大力支持,话不多说,都在酒里。”
岳雪莲颇为不满,放下酒杯说:“早就说好的,出了校门你是我的师兄,怎么还叫我小岳老师?”
“老岳老师是我的恩师,叫你小岳老师感觉特别亲切,恐怕改不了口了。”柳晓楠顾左右而言他。
心头涌上一阵酸楚,不过也能理解。岳雪莲倒酒夹菜,为掩饰心中的窘迫,故作轻松地跟柳晓楠讲起学校里有关他的一些传闻。
她说,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都以他为荣。尤其是他班上的同学,跟别的班级的学生谈论他和女明星拥抱的事儿,无不自豪荣耀:那是我们的大师兄。那神情那语气,好想跟女明星拥抱的是他们。
柳晓楠笑道:“你是目击者,你应该出面为我证明清白,我没有拥抱那个女演员,我是个被迫着。”
岳雪莲对此嗤之以鼻:“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是没有主动拥抱,可被那么香艳的一个女人拥抱在怀,你心里会没有一点想法?别人又能为你证明什么?”
柳晓楠做出一副苦脸状:“窦娥就是这么不明不白地冤死的,难道你也想制造冤假错案?”
岳雪莲忍住笑说:“你那篇《孤岛之恋》仍在持续发酵。很多同学都猜测到是出自你的手笔,除了他们的大师兄,谁能写出这么离奇荒诞真挚的爱情故事?如痴自然是你了,可吴小姐是谁?如梦又是谁?有的学生从一对小虎牙联想到我的身上,我该怎么回答他们?”
“如梦是一个群体的画像,泛指那些追寻纯净圣洁感情,又涉世不深的小女孩,如此而已。这也的确是我的初衷,只不过借用了你的一对小虎牙。”
麻袋片又该怎么解释?岳雪莲不敢深究:“抛去这些不谈。我特别想知道,你是怎么突发奇想写出这篇的?是某个偶然事件触动了你?或者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的必然结果?”
“没那么复杂。今年春天,也是在写完《从军记》剧本之后,我一个人到蛇岛去玩。走着走着,我看见两条蛇......我讲了,你不能说我龌龊,你真想听?”
见岳雪莲轻轻点点头,柳晓楠缓缓地说:“我看见两条蛇躺在青石板上晒太阳,身体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它们沐浴着阳光,吹拂着海风,甚至毫不在意我这个自以为高尚有头脑有思想的人类的窥视,无拘无束地相亲相爱。就在那一刻,一个完美的爱情故事,突如其来地蹦进我的脑海。学校搞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