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饭店的大门,柳晓楠向谷雨伸出手来:“谷雨,酒也喝了,该说的话也说完了,咱们少年时期的友情有了圆满的结局,再见!”
谷雨愣了片刻,随即明白柳晓楠的意思。她伸出手去,不是握手,而是一把抓住柳晓楠的手说:“先别说再见,到我家去坐坐吧,就在附近。”
柳晓楠四下观望着说:“这片哪有商店,我得给你爸妈买点礼物。”
谷雨说:“不是去我爸妈家,是我家。”
柳晓楠很惊讶:“你结婚了?”
“啊?”谷雨随机应变:“对,我结婚了。”
“那我得跟姐夫好好唠唠,把你在农村时的那些趣事都讲给他听。你比我大一岁,对吧?”
“对。你姐夫也喜欢文学,你俩肯定相谈甚欢。”
谷雨拉着柳晓楠的手穿过一条街,走进一片住宅区。柳晓楠四下观望着,心中暗想,这里跟伍艳丽她家住的地方可不一样。
这是个封闭的住宅区,有门卫,谷雨给他登了记才得以进去,看样子陌生人是无法随便出入的。
进了一栋楼,上到三楼,谷雨开了门,点亮灯,请柳晓楠进来。
柳晓楠走进谷雨的家,第一眼便感到比伍艳丽家大多了,而且不是水泥地面,铺了木质地板的,进门便要换上拖鞋。有三个房间,两个房间有门,该称为卧室,另一间是开放的,摆放着沙发茶几和电视,厨房和餐厅也较为宽敞。
柳晓楠感觉自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花缭乱的。如果王艾青王师傅看到谷雨家的房子,不知该有多羡慕,该作何感想。
谷雨指着沙发对柳晓楠说:“你先在客厅里坐着,茶几上有水果,我换下衣服。”
柳晓楠在沙发上坐下,他第一次听到客厅这个词,暗自惭愧,原来这是专门用来会客的场所。
谷雨在卧室里换了衣服出来,外套脱了,穿着一身素雅的家居便服,青春的活力和女性的魅力尽情地释放展示。她走进餐厅,给柳晓楠端来一杯热茶。
柳晓楠有些不自在,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问:“姐夫不在家?”
“谁是你姐夫?”谷雨在柳晓楠身边坐下,笑着给他剥桔子:“我没结婚,是你瞎猜的。这是我妈他们单位分的房子,考虑到我上班远,暂时给我了,没什么要紧事我都在这里单独居住着。”
柳晓楠站起身:“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谷雨拉柳晓楠坐下:“我这里有你睡觉的地方,今晚不走了,我还想听你讲故事。”
柳晓楠说故事讲完了。谷雨起身去了卧室,不一会儿拿了一个笔记本和一个精致的长方形布面盒子出来,往柳晓楠的怀里一扔,一语不发坐到沙发上。
柳晓楠翻开笔记本,正是他当年手抄的《一双绣花鞋》。这是谷雨从他手里带走的唯一的一件东西,保存完好,心中不禁有些感动。由此看来,谷雨一直珍藏着少年时期的友情。
心里涌动着莫名的情感。少年时期的友情,经得起岁月的磨损,难道不应该把这种得之不易的友情延续下去?
他一页一页翻看着笔记本,当年自己的笔迹还很稚嫩,缺少力度,这篇却是值得重新阅读的。而这本普通的笔记本,却承载着更多的内容。
他一边翻看着一边说:“你留给我的那些书籍也都保存完整,一本没丢没损坏。去年九号台风登陆时,家里进水了,我用塑料布把木箱包裹起来,放到家里的最高处,没受潮没发霉。”
谷雨没有言语,安然地坐着。柳晓楠看了她一眼,板着脸好像在生气,有点小时候的模样。他笑道:“谷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身为团委的干部,怎么还拿小时候的招数对付我?”
谷雨蹬了柳晓楠一脚,气嘟嘟地说:“你少拿团委干部来说事儿。我一天天够累够烦的,下了班只想放松一下,做个小女人,做回我自己。你倒好,刚见面就要把我们少年时期的友情画上圆满的句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跟我在一起你浑身不自在,害怕别人说三道四,玷污你的高风亮节。我柳晓楠多厉害,不攀附权势,少年时期的友情说断就断。名声比友情还重要?虚伪!懦弱!”
柳晓楠汗颜,他四下看着,躲避着谷雨凌厉的目光说:“也不完全是你说的那样。你知道的,小时候我父亲管我管得很严,留下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长大了也还是胆子小。”
谷雨直起身,逼视着柳晓楠:“孤男寡女同居一室,怕我吃了你?还是怕损坏你的名声?别忘了,咱俩可是一个被窝里睡过觉的。”
柳晓楠有些难为情:“说那个干什么?十三四岁,什么都不懂,中间还隔着一个大花猫。”
“大花猫还在吗?”
“到寿死了,现在养着一只灰狸猫。”
谷雨步步紧逼:“咱俩还有过肌肤之亲。”
柳晓楠笑了:“越说越玄乎,你可别吓唬我,咱俩什么时候有过肌肤之亲?”
谷雨点着柳晓楠的脑门:“自己做过的事都不敢承认。想想看,在河里你是怎么教我学游泳的?”
柳晓楠躲闪着谷雨:“好了谷雨,别再往下说了,我今晚不走了。少年时的友情画上了句号,我们重新建立新的友情。我承认我懦弱,以后试着坚强起来。”
“这就对了。”谷雨用手抚摸着柳晓楠硬硬的发丝,拨弄着他的头,喜笑颜开:“我们又走到一起了,这是多大的缘分,这是一件多么美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