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晓楠不明白关小云对董小军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一直恨着谷雨,至今不能释怀,是不是心里还隐藏着其他的想法?
伍艳丽买回了早点,油条和豆浆。柳晓楠坐到桌子边吃早饭,伍艳丽坐在床上看着他。
吃完早餐,柳晓楠对伍艳丽说:“那天在编辑部你也看到了,这两天我要把跟赵老师谈论的那篇写出来,没有时间陪你。天气暖和了,花也开了,你自己到公园里去玩吧。”
“一个人出去玩多没意思。”伍艳丽四下看着拥挤的宿舍问:“住这么多人,才一张桌子,你平时是在哪写的?”
柳晓楠指了指自己的床铺说:“趴在床上写的,或是跑到楼顶上。”
“那得多累呀?”
“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多累也不怕。”
“马上到夏季了,被褥该拿到外面晒一晒,床单被罩也该换洗了。”
“床单被罩什么的,几天前关小云才给我洗过。”
“以后别再麻烦关小云了,我来给你洗。”
“没关系,在村里,我们两家像一家人。”
“那也不好,你让董小军怎么想?”
恐怕你也会怎么想。柳晓楠不再勉强,任由伍艳丽在自己的床铺上折腾,静下心开始修改誊写书稿。
伍艳丽把他的被褥抱到楼外晾晒,回头又把他的外衣和床单枕巾给洗了。忙活完了已到了食堂中午开饭的时间,拿着柳晓楠食堂的饭票打回两份饭。
两个人凑在一起吃午饭。伍艳丽好奇地说:“原来是这样写出来的。我原以为是件很神奇的事,可在你这平平常常,你的脑袋肯定跟别人不一样。”
柳晓楠说:“我的脑袋也是一个葫芦七个眼,也得呼吸吃饭睡觉,没什么不同的。”
“可惜我什么也帮不了你。”
“谁都帮不了我,只能靠自己。”
吃过午饭,伍艳丽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在床上看柳晓楠誊写好的稿子。
手腕子发酸了,柳晓楠放下笔,活动活动手腕。一抬头,发涩的眼睛便跟一双清澈专注的眼睛碰撞上了,彼此会心地一笑,暖意如阳光般无声地流动。发酸的手腕和发涩的眼睛都获取了一种神奇的力量,如汩汩清泉注入心田,成为永不枯竭的动力。
屋子里很静,落笔的沙沙声,翻动稿纸的唰唰声,无不让人心生愉悦。偶尔,伍艳丽会轻轻地笑出声来,会轻声地叹气,会放下稿子眼含泪花,不自觉地陷入对面那个人一笔一画书写出来的文字当中。
她好生奇怪,他是怎么写出来的?她好生向往,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一定非常有趣。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动,当屋子里不见了阳光的踪影,光线逐渐暗淡下去,伍艳丽才猛地想起外面还晾晒着被褥床单衣服。
收拾回屋重新替柳晓楠铺好床铺,心中突然生发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如同抱起邻居姐姐刚生下不久的婴儿,虽不是自己的,那种溢满心田的情感却是真实的。
该走了,出来整整一天,回去晚了父母该追问了。伍艳丽在柳晓楠的陪伴下走出职工宿舍,轻轻挥挥手,步履轻盈地沿着厂区大道走去。他又要工作又要写,太累了,明天给他带点好吃的来,补充补充营养。
柳晓楠站在宿舍大门前,目送着那个小鹿一般的身影跳跃着远去,心中呈现出一片水草丰盛的大草原,苍茫而遥远。
第二天早晨,柳晓楠早早地起床,不能再被她堵到被窝里,太难堪了。吃过早饭拖地,打开窗户透进阳光置换新鲜空气,把宿舍收拾得整洁干净。
门虚掩着,柳晓楠背对着门坐在桌子前继续修改誊写。
走廊里很少有人走动,偶尔响起的脚步声也不是他所熟悉的,沉重徘徊凝滞,停在宿舍门外。敲门声同样沉重,柳晓楠没回头,只喊了一声请进。
陌生的气息停在柳晓楠的身后,他回过头来,眼前的男人似曾相识,仔细一看是伍艳丽的爸爸。赶紧起身,把屁股下唯一的一把椅子让给伍爸爸,自己坐到床边上,做好受审的准备。
伍爸爸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稿子,轻声叹口气,侧转身对柳晓楠说:“我是不得以才来找你谈谈,你让我们家很为难。”
柳晓楠心中不悦,他说:“我大致能猜出叔叔来的目的,我没有做过出格的事。”
“你不要误会。”伍爸爸说:“那次你到我们家来,我和你阿姨都看出你是个好小伙子,并没有怀疑你有坏心眼。可是,现实情况不允许你和我女儿谈恋爱,更不能想到结婚。你们都还年轻,对于以后所要面临的困难考虑得太浅,那不是感情好就能解决的。”
伍爸爸很坦诚,柳晓楠也推心置腹:“我和伍艳丽互有好感,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可我们组长王艾青的例子在那摆着,我多少了解一些他们生活的艰辛,我不会重蹈覆辙。我跟伍艳丽讲过,我暂时不会考虑感情上的事,现在谈恋爱那是害人害己。”
“我相信你。”伍爸爸点点头说:“我的女儿我知道,她太单纯。我们知道她昨天在你这呆了一天,回家后我和她妈妈跟她谈了一晚上。她说她喜欢你,要做第二个王艾青,即使你合同期满被厂里辞退,她有工作,她能维持家庭的生活。哪有这么简单?”
柳晓楠没有想到伍艳丽真要往那一步上走,心中感动,可除了感动他又能说什么呢?
伍爸爸说:“我跟她讲,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