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别人都去矿上上班了,柳致心却被柳致富和生产队长堵在家里,口口声声说生产队离不开他。也许是实情,也许是故意刁难。两家住在一个院子里,柳致富住上屋,柳致心和母亲弟弟住西厢房,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柳致富的监视之下,脱不开身,急得团团乱转。
这天夜里刮起了大北风,母亲悄悄准备了干粮,捆绑好行李,半夜时分将柳致心推醒。夜长梦多,让他趁着夜深人静赶快走脱,远离是非之地。三闺女已经出嫁,家里的两个儿子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柳致心是她的骄傲和希望,虽说干着会计,可至今也没有人上门提媒,有家庭成分压着,只恐怕以后要打光棍。小儿子柳致太十五岁了,转眼间会很快长大,一个小脚女人将无力招架,脱离农村或许能找到一条出路。
母亲的果敢促使柳致心下了最后的决心,只是担心自己一走母亲会遭到报复。母亲无意中透露出一个重要的信息:有关先生在,谁也不敢难为我。
母亲打开后门,柳致心背起行李,探出头去四下看了看。北风呼啸,滴水成冰,几颗寒星高高地悬挂在夜空中。
母亲在柳致心的身后轻推了一把,他不再犹豫,抬腿跨出家门。滑过冰封的河面,踏上黑魆魆的小路,柳致心一步三回头地向南行走在十二月间的寒夜里。眼含几滴冰冷的泪水,望不见村子了,才大步奔向七十里开外的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