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站在街道中央,只身拦住近百精锐铁骑的女子正是东篱软玉。
方才她听到有人说这铁骑是去捉拿叶青的,心中一紧,什么也没多想便匆匆跑了出来,连件御寒的袍子都没来得及披。近百铁骑骤停带来的一阵寒风席卷而过,只穿着单衣的她强忍着寒冷没有发颤。
“少城主,那日我也在场,可以作证叶青并没有下毒,而且在你离开后,他也中了毒。”她说这话时微微垂下了目光,并未去看司徒少阳,因为怕被发现那写在目光中的恨意。
面对一个曾经企图轻薄玷污自己的男人,没有哪个女子能做到平静如水,然而强权当下,她也只能默默忍受着,并且用一种平和的语气去说话。
那闪烁着凄冷寒光的黑色甲胄与女子身上的单薄衣裳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一幕令周围的人们唏嘘不已,纷纷对这位花魁生出了佩服之心。
司徒少阳趾高气扬地坐在马背上,将马鞭卷成一团,稍稍前倾身子,俯视着她,嗤笑道:“看来那小子功夫不错,这么快你就开始为他说话了。”
“还请少城主慎言,不要无理无据地侮人声誉。”东篱软玉的声音顿时冷了几分。
“不过是花坊中的娼妓罢了,还谈声誉,既然你非要拦在这,那就随我一起回去,我倒要好好查查你是不是他的同伙!”司徒少阳猛地挥出马鞭,使出了轻柔的巧劲,准备将她缠住拉到自己的怀里。
他似是怕伤到美人的俏脸,那马鞭像水蛇一样盘绕着朝东篱软玉的腰肢而去。
东篱恩泉刚来到门口,看到这一幕,目眦尽裂,可他根本来不及过去,只能伸着手眼睁睁地看着。
马鞭在离东篱软玉还有寸许时停在了空中,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攥着,绷成了一条直线,叶青那带着少许嬉笑之意的独特声音也随之响起,“花坊女子怎么了?大家都是人,你比她们多了颗脑袋还是怎么着?何况她可是紫云花魁,是你这杂毛败光你老子积蓄也得不到一邀的人儿!”
此话一出,这条街上的人们都沸腾了,这叶青真乃豪杰,当着近百城卫军骑的面辱骂少城主,还带上了城主,胆子也忒大了!
其实叶青一向惫懒且怕麻烦,从不去招惹权贵,这从上次他在留香阁被骂了也不还口就能看出来,然而这回他却一反常态,丝毫不留情面。
或许他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在意弃子这件事,亦或许是因为方才司徒少阳恶毒地侮辱了东篱软玉,还欲对她出手。
东篱软玉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渐渐有些失神,这道背影她这些日子每天都会盯着看一会儿,十分熟悉。
方才那番话一字一句地在心间回荡,如雕刀刻字般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里。
她不由得在心中笑了起来,貌似再认真的话到了这家伙的嘴里,听起来都会有种不正经的感觉。
如果没有那个约定,他似乎……也挺不错的。
司徒少阳不善地盯着叶青,暗中使劲拽扯马鞭,却惊讶地发现丝毫也拽不动,随后察觉到了他眼中的讥讽,怒声道:“小子你有种,事到如今还敢骂我,真是活得不耐烦!既然你过来了,那我等也正好不用再往叶氏走一遭了。”
话锋一转,他又阴阳怪气道:“不过看这模样,你是被赶出来的吧,还真是一只可怜虫。”
叶青却像没有听到他的挖苦一样,扫视了一圈身披寒甲威风凛凛的铁骑,咂了咂嘴道:“抓一个我,用得着这么大排场吗?搞得跟我会飞似的。”
司徒少阳此行带了这么多军骑,本身就存了些出风头的心思。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道清脆的嗓音在街道上响起,就像是用木槌轻轻敲打了一下编钟。
“玉儿姐,快回来。”
只见花坊门口有个少年在朝着东篱软玉招手,脸上写满了焦急之色。
东篱恩泉当然着急,他担心东篱软玉受那叶青牵连,一并被当成罪人带走,而在那近百铁骑的马蹄前,又有谁能阻挡得住?
东篱软玉轻轻摇了摇头,投过去了一个宽慰的眼神,柔声道:“恩泉,还记得这个名字的含义吗?”
东篱恩泉顿时沉默了,他当然记得,当初是她收养了快要饿死的自己,也是她为自己起了这个名字。
恩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察觉到身后女子的心思,叶青转过身子贴了过去,凑到她的耳边,嗅着那怎么闻都闻不够的香气,眼中闪过了一丝暖意,“傻婆娘,你别逞强,我好歹是叶氏的人,就算被带走了,他们也不会太过分为难我的。而你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若真是被带走了,下场难料,所以听你弟弟的,乖,快回去。”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贴得这么近,东篱软玉白皙的脸颊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红霞,不过这一回,她没有后退,迟疑了片刻后问道:“你不会骗我吧?他们究竟会怎么样你?”
叶青怪笑道:“你这婆娘鬼精鬼精的,我可骗不到。放心好了,他们顶多揍我一顿罢了,多大点事。”
东篱软玉微微偏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总算是不再执着下去,退到了万花坊门口,只是那双美眸中依然有着一抹担忧之色。
叶青转头的刹那,眼中的轻松之色消失不见,事实上他并不知晓此行去城主府会遭受什么。不过想来那次坏了司徒少阳的好事,他应该非常恨自己才对。
两个目光冰冷的甲士从马背上下来,来到叶青身前,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