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壁之上,刺骨寒风夹杂着密集的雪片在空中盘旋呼啸,传出了一阵阵似厉鬼凄叫般的异声。
一人一猿在近乎垂直的陡壁之上如履平地,移形换影,连飘舞在空中的飞雪都难以捕捉到他们的踪影。
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光景,离那司徒少城主定下的日子只有一天。
这些日子里,叶一南光酒钱就花了一万多两银子,而且基本全都“孝敬”给了那只白猿,若是叫其他人知道了,非得捶足顿胸地骂他一句败家玩意。
他一手攀在冻岩上,一手提溜着酒壶,看着对面的白猿,喃喃自语道:“还好前段时间在拳场赢了很多银子,不然还真是玩不起啊!”
白猿倒挂在峭壁上,挠了挠脑袋,小眼睛中满是疑惑之色,它有些想不明白为何那个酒壶越来越难抢,从一开始稍稍出点力就能抢走,到现在使出浑身解数还不一定能成功,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视线中雪瓣涌得越来越密集,叶一南笑道:“又是那招吗?”话音未落,一抹白影在雪瓣的遮掩下快若闪电般从身侧袭来,然而他脸上再也不复之前的凝重表情,脚下微移,整个人挪到了崖边的巨石上,轻而易举地躲过了白猿。
嗖!
白猿在暴雪中可以加快速度,只一瞬便再一次出现在了他身边。
叶一南看着那只毛茸茸的手离自己左手里的酒壶愈来愈近,轻轻一抛,酒壶就到了右手里,他还笑着地与那只毛手击了下掌。
谁知异变陡生,一条细长影子倏地闪过,将酒壶卷走了去,白猿落在地上,呲牙咧嘴地一阵叫唤,兴奋无比,终于又抢到了!
叶一南笑着摇了摇头,那条神出鬼没的影子原来是白猿的尾巴,它竟还藏着这一手,真是防不胜防。
白猿急不可耐地扒开瓶塞,往嘴里灌酒,却没发现叶一南脸上的古怪笑容。下一刻,酒壶掉在了地上,它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在雪石上窜来跳去,不断用手拍打着地面,张大嘴巴呼呼地哈气。
见状,叶一南大笑道:“猴子,这黄酒够劲不?”
大笑声中,风雪渐息。
……
雪花池,常常用作紫云城内比武的场地。一眼望去,雄伟的雕龙石柱耸立在场地中央,顶端是一方巨大的古朴石台,这石台表面分布着像雪花一样的密集纹路,四角用锁链拴着,与大地相连。
今日便是少城主守擂的日子,雪花池周围聚满了人,附近的阁楼早早地便飘起了茶香酒香,显然已经有人占着位置等待一观。
虽说很多人能猜到内幕,但好奇心还是驱使他们过来看一看,说不定就真的有人上去拆少城主的台呢,最有可能就是那几大豪族了,平日里就在明争暗斗,又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少城主到!”
寂静雪天,一声高喊突兀地响起,惊飞了屋檐上的麻雀,引得人群中一阵骚动。
只见一道年轻身影不紧不慢地自道路尽头走来,身旁有家奴撑着一把油纸伞为他挡雪,身后还跟随着六七个随从。
来人正是少城主司徒少阳,他来到雪花池下,环视了一圈,目光在几处阁楼停留了一会儿,心中暗骂这群混蛋来得倒是很齐。
方才那几处阁楼,坐着的便是苏氏、诸葛氏、叶氏、高氏的人。
到底是少年心性,喜好表现自己,他没有选择走通往石台的阶梯,而是纵身一跃跳到了锁链上,背负着双手,踏着潇洒的步伐来到石台之上。
察觉到周围不少女子眼中露出崇拜的神色,他不由得得意起来,脸上努力想装作一副平淡的模样,可嘴角还是微微扬起了一丝弧度。
精致的二层阁楼上,诸葛袅袅倚在木栏上,用手托着下巴,看到这一幕后啐道:“这憨货还搁那耍酷呢,真是笑死人了!大哥,你安排人了吗,不会真要眼睁睁看他演一场戏吧?”
坐在锦垫上的诸葛明笑着说道:“不急不急,袅袅你啊,就是性子太急了,若是沉下心来,对你的修行也有好处。”
诸葛袅袅不满地哼道:“大哥,你现在的语气像极了族里的那些老头子。”
诸葛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没有去看石台上的人影,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开口问道:“少城主,听说那洗经元液十分难得,你能慷慨献出实在是有乃父之风,令在下佩服不已,就是不知能否取出让我等一观?”
他坐在阁楼里说话,声音却随着一阵微风散落在了雪花池中。
司徒少阳冷哼一声,不想与他有口舌之争,挥了挥手,那家奴阿大一路小跑到石柱前,将一个用翠布包裹着的东西交给了擂台公证人。
公证人是个年逾古稀的老头,他接过东西扯下布子举到头顶,那是一块透明的水晶,一团浓郁的黄色雾气在其中氤氲缭绕。
“那就是洗经元液吗,还是头一回见呢。”
“我以前有幸见过一次,不过是装在瓶子里的,颜色比这个要淡一些。”
雪花池前来观擂的人群中传出一阵窃窃私语,诸葛明这时才站起身来,往外瞧了一眼,微笑道:“少城主果然大手笔,如此纯正的洗经元液,在下也是第一次见到。”
司徒少阳实在忍不住,皮笑肉不笑道:“是吗?那诸葛兄可得多多出门,开阔眼见对修行帮助可不小。”
诸葛明笑容不减道:“彼此彼此。”
这还没开始呢,就来了一番唇枪舌剑,火花四射的气氛让人们对这擂台赛愈发期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