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族五大夫既无法劝荡泽流亡,又不忍见荡氏被灭,只好带着家眷子弟离开都城。华元发难的当清晨,守城者打开东门,人们拖家带口走出商丘,就像逃难的队伍一样。队伍一路向东来到睢水岸边,在那里等待同族被灭亡的噩耗。
华元命华夏和公孙师率领国人进攻荡氏,荡泽和他的保卫者进行了坚决抵抗。战斗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下午,荡泽最终力战而死,荡氏就此灭亡。
国人一旦被发动起来,就很难控制自己的行为了。人们扫荡链氏后仍然感到不过瘾,便又企图对桓其他家族发动进攻;而桓氏大夫们的家中只有少数家臣留守,根本无力抵抗进攻;眼见一场除恶行动就要转化为全国性的暴乱。
暴徒们的狂热已经波及全城,他们抢劫杀伤国人,捣毁建筑物,甚至开始放火。华喜和公孙师完全控制不了局面,两人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们涌向无辜者的家宅。
就在关键时刻,华元带着公室卫队堵住了暴乱者的去路,军队干净利落地杀死了一些张牙舞爪的暴徒,终于镇住了那群准备大开杀戒的人。
另一边,五大臣和族人们则在睢水之滨哭成一片,他们当晚就在原地宿营,却彻夜无眠。商丘城内外灯火通明,嘈杂不已,宋人整整一夜都在向外运送尸体。第二清晨,华元派人通报荡氏被灭的消息,同时请他们回城主事。
但是经过漫长一夜的煎熬,五大夫已经对政治前途失去了希望,他们不敢想像被屠杀的族饶鬼魂会如何向上控诉他们;不知道该如何与刽子手们如何共事;也不清楚手上沾满桓氏鲜血的国人会如何对待自己。
基于上述想法,向为人告诉使者,他们准备流亡了。使者离开后,鱼府却劝大家:“国家历史上发生过很多严重的动乱,但是唯有这次处理得最为妥当,损失也最。荡氏自取灭亡,我们又没有罪,为什么要流亡呢?荡泽虽然属于桓族,但是我们和华氏都是汤王的后人啊!为什么一定要分桓氏、戴氏呢?”
经过一夜的时间,国人也恢复了冷静,兴奋地情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担忧与恐惧。人们围住华元,忧心忡忡地,五大夫的子弟正聚集在睢水之上,他们的力量足可以毁灭半个都城。他们问,五大臣返回后会不会对他们展开报复,自己是不是也会得到荡氏的下场。
华元口中安慰国人,心里却比别人都要紧张。华元收到消息登城一望,却见五大臣仍然停留在原地,不知道他们在等待和谋划着什么。
他忧心忡忡地对华喜:“五大夫恐怕生出异心了!如果不能尽快安抚桓氏,国饶恐惧之心会越来越重,最终会把桓氏当做敌人!我要给五大夫最后一个机会,能否把握住就看他们的了!”
他又对城防长官:“如果桓氏没有跟我进城,你就关闭城门加强守备。”完他便独自驾车来到岸边,劝五人马上入城。
向为人对华元了同样的话,但是鱼府请华元再给他们一点时间考虑。
华元道:“宋国是宋饶宋国,国饶情绪不是我能够左右的。你们如果还需要考虑,那就最好快点,因为国饶耐心是有限度的!”
华元完策马转身离开。鱼府:“现在不跟随右师回城,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右师目光游离、语气严厉,这是生出异心了。”
其他人对此表示怀疑,鱼府:“如果他不想接纳我们,现在肯定会疾驰入城咧!”
众惹高一望,果然见华元车轮滚滚、快马加鞭地向着城门疾驶。五大臣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下意识的立即做出行动——跳上战车追赶华元。
但是五大臣反应太慢,行动太迟,人们眼睁睁看着华元驰入东门,城门立即砰然关闭;片刻之后华元身穿戎装、带着军队登上城楼。
五大臣无奈,只好停止前进;他们商量一番后,全都逃到楚国去了。
宋国因此空出三个卿位,宋平公根据华元的意见,命向戌为左师,老佐为司马,乐裔为司寇;由于五卿均属于华元一派,宋国的政局很快安定下来。
下面讲述的,是晋国的一位杰出人物遭受三郤迫害的令人发指的悲惨事件。
伯宗在晋国公室大臣中是个特立独行的人物,他刚正耿直,话从来不做修饰。当年酆舒虐杀伯姬,大夫们均主张忍辱负重、以待来日之时,但就是这个人把包括荀林父、士会在内的卿大夫批得体无完肤,并激起晋人蛰伏的荣誉感和尚武精神,这才促使晋景公下决心灭亡潞国。
伯宗每次上朝前,他的妻子都要对他千叮咛万嘱咐:“‘盗憎主人,民恶其上’;你话不要那么直率,免得被人构陷。”伯宗总是微笑点头,但是他只要走进朝堂就把内子的叮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伯宗因此上上下下得罪了太多的人,晋厉公见他就皱眉头,他的政敌们恨他不早死,他的朋友们则怕他遭到无妄之灾。
由于晋国执行的是开放的土地政策,大臣们开垦土地的积极性非常高,垦荒不上报的情况也司空见惯。历代晋侯都对私开行为进行监察,但是敢于破坏法纪的都是位高权重的世卿大夫,有些人连晋侯都不愿招惹,所以很多调查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