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你这是?”
看着棋盘上被鲜血染红的近百枚棋子,黑袍老者脸色大变,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常年打鹰的人,被鹰啄了眼,可能吗?
巫马宴非是谁?太一道宗的掌律祖师,三大太上长老之一。其本身的修为,早已至元神中期。这种境界的炼气上,行走于山上山下,不敢说无敌于世间,至少也该来去自如吧?
即便是遇到了元神后期的高人,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不是说对方只是个小小的金丹吗?地仙降临,不该弹指飞灰?
此时望向巫马宴非那惨白可怖的面容,黑炮老者忍不住掐指卜起了卦象。不孤城,莫非有大难?
“别算了,此人修为通天,你以数术推衍前程,凡是与他有关,皆有可能被他心生感应。不孤城是大德帝都,任何人都不敢乱来的。”老人擦干嘴角的血迹,重新望向了窗外。星象阁很高,高过了宫墙。可总有人能在更高处,俯瞰苍生。
“那你这是?”黑袍老者连忙放下手,如何还敢摆弄那点道行。
“自视甚高,是我托大了。元神的确是受了些损伤,好在伤势不重。只是我那些徒儿被其这般羞辱,恐怕会失了道心,从此梦魇缠身。”
“连你都不是那人对手?”黑袍老者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即便对方是传说中的斩尸境,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落败吧?
“程兄,我太一道宗乃乾元地界上三宗之首。数千年来,从未有过弟子被人欺辱的先例。今日在这不孤城,在你们大德王朝的帝都,竟遭人如此看轻。这件事,不光我要给弟子们一个交代。你大德朝廷,也要给我,给太一道宗一个交代。”
巫马宴非突然沉下脸,说话的声音变得极为冰冷。刚刚的那些话,虽然仍旧以“程兄”开头,可这位老神仙,却不再是以朋友的身份与黑袍老者交谈。
因为太一道宗,要大德朝廷给一个交代。而他巫马宴非,也要给弟子们一个交代。
老人翻身跃出窗外,须发飞扬间,一道极强烈的白光自玉琼宫地底冲出。那是一口剑,一口煞气极重的飞剑。通体弥漫着的强烈白光,甚至盖住了太阳的锋芒。老人双手负后,御风而行。那飞剑便跟在左右飞旋,仿佛是个淘气的孩子。
黑袍老者见状,始终还算镇定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他自然是认得那口剑的,太一道宗的镇山法剑,星河!
而巫马宴非取剑离去,分明是要动真格了。两个元神境地仙斗法,不孤城怎么办?即便两人只是在虚空中打斗,依然有可能波及脚下的城池,甚至是威胁到玉琼宫。
“不行,得尽快通知陛下。可是,陛下在祖庙持戒,谁都进不去啊……对了,找太子爷!”老人夺门而出,匆匆忙忙下了星象阁。
东宫,太子居所。
一身着杏黄蟒龙袍的高大男子正于花园中读书踱步,男子的岁数也就二十出头,丰神俊朗,气宇轩昂。突然,男子抬起望天,一双眼眸如星空灿烂,正好看见老人取出那藏于龙脉之下的法剑,踏空而去。
男子皱了皱眉,立马对候在一旁的太监道:“去请镇国公来,同时,命青龙卫、朱雀卫、白虎卫,封锁京畿,全力助巫马上仙缉拿妖邪。”
“喏。”
太监很快离去,男子踱步转了两圈,似乎还不放心,便又唤来了远处的侍卫统领。那是一个满面胡渣的粗糙汉子,身着银色盔甲,腰跨特制的苗刀。
“拿上我的太子手谕,火速出北城,将天机营三千天兵调入不孤城。所有随军炼气士,全力辅佐巫马上仙降妖。父皇持戒,命我监国,万不能出半点纰漏。”
“末将领命!”
侍卫统领火速出了花园,此后又过了半刻钟,黑衣老者才赶到了东宫的启辰殿。见不着太子,便又转道数里外的钦天监去了。
不孤城西大门外,有一座高山,名为守龙峰。那山高九百丈,距离不孤城仅有百里之遥。从山尖往东看,便能够俯瞰整个大德帝都。
平日里,这座终年笼罩在浓雾之下的高山根本无人问津。但是今天,平坦的山顶上,却站着数百道身影。
大雾依旧浓稠,但是被某种力量掀起了数丈高。浓雾之下的人群,衣着怪异,人人都戴了长有牛角的帽子。服饰的颜色黑红相间,其上遍布着复杂的绣纹,甚至还有火烧骷髅的图案。
人群的最前方,站着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男人,着戎装,立于悬崖边,正俯瞰远处的不孤城。从男人的视角望去,这座大德王朝的帝都,八面环水,法天象地,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阵法。
然而比起不孤城的特殊,男人的样貌则更为奇怪。脸上全是青红相间的划痕,额生犄角,其中有一根角还断去了三分之一。整张脸的五官,非常立体。立体到,让人觉得是一座雕像,而不是血肉之躯。
男人的身高将近三米,露在外部的皮肤,手臂、脖子、胸膛之上,全是诡异黑色的咒文。
随后不久,悬崖之下有人脚踏飞轮而来,看到男人后,立马匍匐于地,高呼“吾主修罗”。
“帝尸山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回大王,陆哲被人打坏肉身,这时才刚刚夺舍成功。虽然勉强保住了元神,但元气大伤,战力恐怕还不如一位金丹后期。”
“哼,废物一个,无他也罢。本王要的,只是帝尸山的摄魂秘术。”修罗王摆摆手,直接以法力将地上之人挪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