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们,这具不腐干尸,同样出自封州鬼城的那座古墓。根据我们惊鸿轩的老师傅品鉴,此尸生前,乃蚩州人士,距今已有三千五百多年的历史。三千载岁月,沧海桑田,连巨石铸就的城池都难以留存下来。这具本该腐烂的尸体,却完好无损,自当是玄妙无穷,或有长生之秘藏亦未可知。”
“此次竞拍,只需买下这具干尸。连同干尸身上的古盔甲、古玉饰,皆可拿走。如果哪位贵客对这石棺亦有兴趣,同样可以带走。我惊鸿轩,会派专人负责押送。龙州境内,不收取任何镖银。”
拍卖台上,负责主持的宇文峮口若悬河,仔仔细细介绍着干尸身上的每一个妙处。言语之煽情,天花乱坠,就差把一具尸体说成是活佛菩萨了。底下的权贵也好,远处的普通百姓也罢,个个是如坠迷雾,蠢蠢欲动。
宇文峮见台下的情绪调动得差不多了,猛地敲响手中锣鼓,喊出了竞拍底价:“白银五千两”。
刹那间,原本躁动的人群大规模的安静了下去。五千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疯了疯了,五千两雪花银买一具死尸?他娘的真当我们是傻子吗?”刘溪跳脚大骂,堂堂一位礼部侍郎,硬是激动得像个泼妇。
开玩笑,本状元我一正三品大员,一年才拿多少俸禄?米、酒、牛羊肉,丝绸、棉、绢、布,杂七杂八加起来,都不足白银八百两。连侍郎老爷都才这点收入,更何况是底下的老百姓?
大德王朝虽然幅员辽阔,物产丰富,可老百姓的人均年收入,折合白银,大概也就三两左右。一个五口之家,平均一年的开销,顶多十两。即便如此,这十两雪花银,也够吃上数月的酒肉了。
普通人家,买卖的货币都是用铜钱结算,哪见过什么成块的雪花银?李旦从于老二等人手中收来的十六万两“保护费”,看上去不算什么,其实是一笔大钱。
“蛋哥,听听这卖价,看看那宇文峮的嘴脸,摆明了要吃人吶。五千两银子,买点什么不好?都够我去喝十年的花酒了。”侍郎老爷跳脚骂了片刻,坐下后又忍不住吐槽起来。
“嗯?刘侍郎,还会去喝花酒?哪家青楼的姑娘啊,如此有幸?”三皇子周钰,差点把头嗑在茶杯上。
“殿下误会了,臣那是去体察民情,微服私访的。这礼部啊,每年都要收录一些民间歌舞,记录在册。虽说是花自己的银两替朝廷办事,可这不正是我们这些臣子应该做的吗?替吾皇分忧,为人臣之本分,何足挂齿?嘿嘿嘿嘿……”
刘溪忽悠完周钰,拍案而起,大义凛然道:“蛋哥,这东西要是有人买,弟弟我都敢把这杯子吃掉。”
几乎就在同时,不远处的一间包厢内,传出了报价声。
“五千一百两。”
“啥玩意?”
侍郎老爷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回头看,欧阳仙尊正笑呵呵地递出手中茶杯。
“还是热的,想怎么吃?”
“蛋哥,这肯定就是个托,正经人谁买这破烂啊?放心,接下来绝对不会有人加价的,又不是傻。”
“六千两。”
突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彻大半个坊市,人群也在瞬间一片哗然。听声音,出价之人所在的包厢,紧挨着拍卖台,应该是身份最尊贵的客人之一。深知“干尸”价值的李旦自然不会觉得奇怪,可咱刘侍郎,那就如同见了鬼一般,狂掐自己的大腿。
“子不语怪力乱神,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大白天的,怎么还做起梦来了呢?大炮啊……呸!刘雨亭啊刘雨亭,快醒醒。”侍郎老爷一边拍打自己的脸颊,一边念叨着吐字不清的儒家经典,简直像在念咒。
“大炮啊,杯子下回再吃,出价吧,八千。”
“啥?蛋哥,你真疯了?”刘溪猛地跳将起来,眼球都要爆开了。不过李旦没有给他多说半句的机会,袖子一挥,直接让侍郎老爷飞出了包厢。
霎时间,光天化日,众目睽睽。
拍卖台上的宇文峮第一个看向了刘大状元。
“这位客官,可是要出价?”
“八千。”刘溪站稳身形后,昂起脑袋,却是毫不迟疑。开玩笑,区区这点散碎银两,都不够爷喝顿花酒的。
“一万两。”
台前的包厢内再次传出那道懒洋洋的声音。刘溪回头看了一眼势在必得的欧阳仙尊,点头会意,随即大手一挥,直接抬价到了两万两。谁也不知道这个“愣头青”在想些什么,就连先前出价的几个包厢,都短暂的陷入了沉默。
“什么人?居然一下子把价格翻了一番?不会是惊鸿轩请的托吧?”
包厢的座次,分天地玄黄、春夏秋冬、花好月圆、梅兰竹菊等等字号。越靠前,距离拍卖台就越近。这时,坐在玄字号内的长公主周承露皱了皱秀眉,“啪”的一声打开了折扇。
见公主不悦,那身穿大红蟒袍的老头顿时睁开了眸子,沉声道:“是礼部侍郎刘雨亭。”
“哼,小小的三品官,哪来这么多银子?定是周钰那贱种在背后搞鬼。这个兰贵妃,处处想与太子爷作对,实在是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周承露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却是干练老到的很。一旁的紫衣男子见状,摸了摸手中的翠绿扳指,笑着望向了天字号包厢。
“太子爷的地位,不是一个庶出皇子能够撼动的。宇文惑虽然也教周钰读书认字,可他毕竟是太子少师,站在谁的背后,根本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