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孙茜西一声捂着嘴巴的惊叫,让贾行云瞬间清醒。
他晃了晃脑袋,暗道:自己不是审判者,没有权利剥夺任何人的生命。
贾行云提起耗子,一拳捶在耗子肚子上。
耗子哇地一声,大口大口吐水。
他哇哇大哭,神志不清叫道:“放过我,放过我,我再也不做恶了。”
贾行云愣愣盯着耗子的眼睛,脸上波澜不惊。
“我心如磐石,或许,前世是个大恶人吧。”
贾行云心中想着,单手背后,静静站在水面上一动不动,提着耗子的动作真的犹如手中就是一只耗子。
须臾。
贾行云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七窍渗血,犹如地狱恶鬼。
孙茜西全程目睹,他看着那个匪夷所思的学长,心头没来由一酸。
多好的学长啊,差点被逼得杀人。
“嗯,正当防卫。”
孙茜西心中肯定着,眼泪迷糊了双眼。
“走吧。”贾行云提着耗子踏浪而来,犹如黑化的谪仙。
“学长,你……你流血了。”孙茜西紧张地望着七窍流血,精神萎靡的贾行云,声带发紧。
贾行云擦了擦血迹,把耗子仍在地上。
他晃了晃眼冒金星的脑袋,语气冷淡道:“无碍,这些烂人,就叫法律来制裁他们吧。”
以贾行云的体质,骨钱令使用过度,后遗症很明显。
有得就有失,强行获得诡异的力量,虚弱度前所未有。
贾行云感觉,身体差点被掏空。
他深吸口气,调整状态,洗掉身上的血污,拖着神志不清的耗子往养殖场走去。
孙茜西默默跟在贾行云身后,他发现学长似乎变了,不再温暖,有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他的心中架起了一座桥。
一座不让世人窥见彼岸的桥。
一路沉默,两人回到养殖场,郑南和何彬彬已合在一处,茫然不知所措。
“你们还能走吗?”
郑南和何彬彬摇了摇头,见着贾行云的样子,又忙不迭是的点头。
贾行云的样子很冷淡,似那种天下苍生与我何干的冷淡。
郑南、何彬彬感觉这种冷淡很可怕,比洪昆等人拿着开山刀嚷嚷要杀人还可怕。
这是一股可以让灵魂颤抖的冷气。
郑南、何彬彬搀扶着艰难起身,贾行云走在后面,孙茜西抱着手臂摩挲,眉头紧锁,默默跟在他身后。
一行四人,找了块铁皮,将重伤昏迷的洪昆、哈皮,还有瑟瑟发抖的耗子仍在上面,拖着铁皮走到拴着木船的临时登陆点。
一行人上船,郑南、何彬彬沉默不语,默默拿起船桨,忍着巨痛,往民宿的方向划去。
“学长。”孙茜西低语着,捂着胸口,脸上泪痕滑落,心如刀绞。
“学长。”孙茜西提高音量,泣不成声,“你不是学长,你还我学长。”
郑南、何彬彬大气不敢出,埋头苦划,身上的伤都不觉得痛了。
贾行云眼睛一闭一睁,似拨开乌云现明月。
“我依然是我。”
骨钱令,空谷牙自动流转,被他生生压了回去。
“不用担心。”贾行云抹着孙茜西脸上的泪,笑语道:“你这么坚强,我也不差。”
他拍了拍孙茜西的头,将手搭在她手心上,道:“我之前有些想不通的问题,现在想通了。”
他将孙茜西的手心四指捏在掌心,低头在上面哈了口气,道:“这世间虽有坏人,但是还是好人居多,恶人自然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不过有些人渣,就该打,我们称之为正当防卫。”
他指了指船上的洪昆等人,道:“但是,我们不能宣判别人的死亡,这是不道德的,恶人就该进监狱,他们几个,就应该牢底坐穿。”
他将孙茜西的手按在她胸前,道:“做一个正直的人,对社会有用的人,报效国家的人。做一个心怀梦想、善恶分明、敢爱敢恨的人,保持这份初心,我们共勉,学长一直在。”
他加重语气,强调一遍,“你的学长一直在。”
温暖的语气,熟悉的气质,皓月般的眼睛。
孙茜西舒了口气,眼角翘起明媚的眼线。
她狠狠点头,“嗯,共勉。”
“我认你做干妹妹吧,以后由我替你父亲做你的星星。”贾行云将心中酝酿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他内心叹息一声:或许,这样可以弥补内心的愧疚感吧。
孙茜西神色黯然,勾起对孙扶摇的怀念,她擦了擦眼角,勉强挤出笑脸,重重点了下头。
郑南、何彬彬对望一眼,这才知道孙茜西父亲没了。
经岛上一役,郑南对孙茜西的心思淡了,他擦了擦流血的鼻子,瓮声瓮气道:“孙同学,跟你说声对不起,以后,在学校里,不,不管在哪里,有我郑南在,就没人能欺负你。”
“我也一样。”何彬彬抬起头,有些不自信低了低头,声音低沉,“我以后会做个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