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
睡得有些不踏实的贾行云。
翻了个身。
迷迷糊糊睁眼。
眼前一抹光滑。
他揉了揉眼。
眼中尽是温柔。
贾行云从后环抱,入手尽是酥暖。
贾行云眯着眼,下巴搭在那洁白的肩头上,深吸口气。
突然睁眼。
不对。
味不对。
贾行云仔细打量。
那头发的颜色,不是印象中的黑发,而是金丝。
“亲爱的,你醒了?”金发碧眼的可人儿,慵懒扭头,朦胧未醒的模样,正是魅力最佳的状态。
贾行云目瞪口呆,推开想要双手攀上来的空姐,气急败坏道:“你……怎么是你?”
空姐拉起被子盖住身子,半起身朝贾行云抛了个媚眼,“你真坏,折腾了人家一晚上,这么快就想不认账,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不……不可能。”贾行云都快要疯了,抱着脑袋头昏脑涨,“柳嫣呢,我表姐呢?”
“喔哟,你好这口啊,我们再来,你让我扮演什么都可以。”空姐一脸寄希,有点饥渴难耐的意思。
“滚。”贾行云红着眼眶,瞪着空姐,眼神几欲吃人。
空姐的笑脸瞬间僵住。
她尴尬地讪笑一声,拉下脸来,“玩玩而已,当什么真,发什么火。”
空姐气愤地偏向床头,摸出两千撒到贾行云脸上,抱着衣服,故作优雅下床,“不白嫖,两千买你一夜,只多不少。”
“站住,柳嫣呢。”贾行云眼中带着血丝,差点暴走。
“神经病啊。”空姐用手指甲剔了剔牙,回味无穷地盯着贾行云完美的身材,有些恋恋不舍地回头,“飞机上的客人,自始至终,就你一人,哪来什么柳嫣。”
“就……就一人?”贾行云愣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空姐关门的声音响起,他才如梦惊醒。
贾行云疯了一样,匆忙起身,差点什么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他将衣服裤子胡乱穿在身上,扣子扣错位了都全然不知。
贾行云在飞机上疯跑,除了驾驶室以外的所有人,被他拧住衣领,凶神恶煞地问了个遍。
“怎么可能?”贾行云瘫坐在床上,颓然抱头,“所有人,得了失忆症一样,完全不记得有柳嫣这么个人?”
“别玩了,表姐。”贾行云站起来拍着餐桌,苦笑一声,声音隐隐发抖,“一点都不好玩,你出来,好不好。”
看着餐桌上燃尽的蜡烛。
尚未收拾的两套餐具。
昨夜的烛光晚餐,一夜如梦的迤逦,历历在目。
贾行云可以笃定,夜里怀中的温柔,绝不是空姐。
他找出手机,翻到柳嫣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嘟嘟嘟的忙音。
贾行云一遍又一遍,越按越心慌。
“接电话啊,接电话。”贾行云扔掉手机,狠狠踹了两脚。
不敢相信。
柳嫣在飞机上,就这么凭空消失。
滴滴滴。
警报闪烁。
间隔几秒。
机长的声音在广播中响起。
“接塔台通知,鹅城机场受龙川不明情况影响,暂时封停,本次航班将飞往花都。”
“花都,对,花都柳家。”贾行云手忙脚乱,捡起地上的手机,擦了擦被摔破的屏幕。
“还好,没坏,没坏。”贾行云神叨叨地自言自语,捧着手机颤抖着,还没开机,手上的手机就跳起舞来。
“……”
反应慢一拍的贾行云茫然抬头,发现跳舞的不是手机。
而是。
整个飞机。
飞机剧烈抖动。
窗外。
红茫茫一片。
“啊……啊……”
惨叫不断响起。
贾行云抓住固定位,身体随着机身倾斜。
他发现飞机失控,卷入乱流一般,飞得毫无章法。
舱窗不断破碎。
一阵莫名的声音突兀袭来。
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贾行云陷入巨大的恐惧中,全身汗毛倒立。
“快救我,快救我……”幼童哭泣的声音,前后变调的低缓声,断断续续,犹如来自鬼蜮幽怨的低鸣。
只是一瞬。
“快救我”的声音,就连成一片,老人、小孩、男人、女人……说不清有多少种声音,连成复杂的含糊不清的“快接我”。
这声音初次出现在缅北德乃矿区磅石台别墅外。
第二次出现在别墅内,无头女尸的嘴里。
第三次出现在卡寨禁区象牙山脊,疑似无头女尸留下的三个血色大字。
最后一次出现,就是二战时期,托普利茨湖湖底基地。
每一次的突兀出现,都没有这一次这般清晰。
贾行云如坠魔窟。
就像这声音,笼罩了整片天地,无处不在。
他被阵阵诡异的声音,冲击得灵魂颤抖。
自身也情不自禁颤抖起来。
这是一种情绪的延伸。
听着这声音。
他发觉自己很愤怒。
无边的愤怒。
恨不得毁天灭地的愤怒。
有种憋屈得想哭的冲动。
而他胸前的骨钱令。
呜呜作响。
就连没有嵌入主盘的促织牌,也在不断自传。
那上面的那个状若神虫,擎天咆哮的图纹,似要挣脱牢笼活了一般,一飞冲天。
舱窗外,无穷无尽的红雾,汹涌而来。
淹没了卧室。
淹没了贾行云。
外间看去。
龙川苦竹嶂。
本被月小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