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野兽犬闻讯而动,声势浩大,冲向瀑布的方向,翻山越岭往上温塘的方向呼啸而去。
崇山峻岭,绿叶婆娑。
瑟瑟的风,卷起绿意的浪潮。
浪潮之下,是成群结队的兽潮。
所过之处,树摇草伏,虫豸无声。
“奇怪!”月小琉侧卧在藏獒的背上,侧耳倾听,喃喃低语,“怎么这么安静。”
“安静不好吗,说明我们没有被发现。”韦世强揪着金毛的脖毛,随着它的起伏上下颠簸,他仍旧不习惯这种坐骑的方式。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风都停了。”月小琉捂着耳朵,蹙起眉头。
韦世强掏了掏耳朵,眼望远方苍翠的树林,“你耳朵莫不是出问题了吧。”
月小琉嘴角抽了抽,动了动嘴唇,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充满别样的味道。
“兽群汇合了,好戏要开始了。”月小琉压下不安的情绪,搓响手指。
她身下的藏獒仰天长啸,声如洪钟。
这一声,刺破云霄,回音在山间回旋。
数百野兽犬就像受了刺激,突然加速,越阵奔突。
上温塘的绿林中有数道防火壕沟,壕沟两侧是光秃秃只有草皮的隔火带。
月小琉的方向被称之为下塘,野兽犬奔突的方向称之为上塘,属于云天海庄园外围的外围。
数百野兽犬狼奔豕突,声威震天,犹如冲锋军阵,势不可挡。
风起。
山野复苏。
上塘方向的密林中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密集如雨点。
雨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直至轰鸣。
轰鸣阵阵。
隔火带的绿林中黑线蔓延,成百上千半个小车轮胎大小,纯黑雄性独角仙蜂拥而至。
贾氏有骨钱。
促织牌可虫豸共鸣。
独角仙个头出乎意料的大,额角发达,高举着坚硬的扁平分叉,宛如昂首的推土机。
“叽——叽——”声变成叽吼,与野兽犬的嘶吼不相上下。
两道分明的界限瞬间在防火壕沟处交织在一起。
只一刹那。
野兽犬与独角仙猛烈撞在一起,犹如古代重骑对冲。
野兽犬践踏撕咬,犬齿刺穿独角仙坚硬外壳,浆液横流。
独角仙分叉的额角狠狠插进野兽犬的腹部,血肉横飞,内脏决堤。
两者悍不畏死,在壕沟的两侧来回争夺,形成惨烈的绞肉机战场。
每每一头野兽犬越过壕沟,就被数只独角仙穿肠挂肚,推进壕沟。
若有独角仙爬上壕沟,就被锋利的犬齿撕咬成碎片。
一时之间,狗毛、鲜血、五脏六腑、虫壳……飞上半空,掀起一浪浪的腥风血雨。
战况之惨烈,领地意识之强烈。
比之人类过犹不及。
深深的壕沟填满尸体。
双方踩着同伴残破不全的尸体,毫不畏惧。
粗暴的撞击,简单的撕咬,毫无花俏。
野兽犬个头庞大,犬齿外露,脚趾粗壮,同样锋利无比。
独角仙外壳坚硬,力拔盖世,那额角,更是因为体头的增大,威力倍增,犹如端抢长矛。
泾渭分明的阵型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咬合交织。
跃进对方阵营的野兽犬、独角仙越来越多。
从半空看去,战场在慢慢分割。
有的地方野兽犬占据优势,左冲右突,荡扫一片。
有的地方独角仙占据优势,成群结队,高举额角,犹如方阵滚动。
死伤无数,漫山遍野的尸体。
一头德牧被开膛破肚,崴着脚刚起身,就被几根粗壮的额角钉在地上。
发力的独角仙近乎用跃迁式自杀性攻击,半滑翔而下,戳穿德牧的腰腹,凝在半空。
几条锋利的狗爪横空一击,壳浆飞溅,只剩几根坚硬的额角插在早已气绝的德牧身上。
德牧身上横七竖八的额角,犹如标枪,离了身体,迎风不倒。
短短的时间,巨大的伤亡,数百野兽犬跟数千独角仙旗鼓相当,两者以淹没的方式,视死无畏。
以惨烈的代价,将对方压制在沟壕附近。
沟壕早已填满尸体,越积越高。
形成一道血肉模糊条状浓稠屏障。
双方攀跃屏障,再度将高度堆积。
月小琉呼吸急促,为不能控制独角仙而恼火。
她大手一挥,沉默的兽群再度暴起。
变异的野猪群从下塘的密林中冲了出去。
野猪是独角仙的天敌,何况这些野猪体型庞大,两根獠牙长过嘴,锋利得在阳光下闪烁寒光。
野猪群鬃毛坚硬,根根竖立,犹如密针,携势不可挡之势,冲进战场。
野猪群不分敌我,一条黑线蜂拥而去,如巨浪拍岸。
拍碎了野兽犬,拍碎了独角仙。
独角仙颓势渐起,被渐渐逼过壕沟,在上塘方向的隔火带草坪上苦苦支撑。
嗡地一声,似声波荡漾。
独角仙如听到鸣金收兵的将士,潮水般退下。
野猪群势不可挡,衔尾追杀,一头扎进密林。
密林苍翠的树枝伸展,盛夏的天,绿色的阔片叶子纷纷扬扬,漫天飘舞。
那些绿叶穿插在野猪群中,在厚厚的猪皮身上划出深深的血口。
绿叶有的落在地上,被践踏成泥。
有的落在野猪身上,活了一般立了起来。
折叠的绿在舒展,如镰刀,弹射回旋,速度快到化作两道绿影,在野猪身上溅起鲜血。
这绿叶哪里是什么阔片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