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俊温的车队武装护送贾行云等人前往甘拜地口岸。
贾瑞和暂时留在德乃,矿区需要重新规划调整,从国内运去的大批机械设备也要调试安装,没有个把月,他别想回国。
高速行驶的车内,贾行云沉默不语,手背上放着一枚金币,在右手指间来回翻滚。
“普鲁士威廉一世金币?”贾行云内心浮起古怪的想法:石塔破碎,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这一枚金币从塔顶混着高僧的舍利落下,一个出自17世纪欧洲,一个出自近代青藏高原,完全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两个物件,为什么会出现在缅北卡寨禁地?
暂时没有头绪,贾行云捏了捏鼻翼,微闭眼,稍事休息,将金币收入口袋,再睁眼时已是十分钟以后。
“终于要回国了。”贾行云伸着懒腰,在副驾驶位置抻肘做着扩胸运动。
“是啊,哪好也没有自家好。”李林平稳地驾驶着车,从后视镜望了望跟在后面架着机枪的改装悍马,“俊温这层面混得够可以啊。”
“那不叫混,这叫为国守门,拒敌于外。”坐在李林座位后的江晓蔷捶了他座椅一拳,纠正他的措辞,“他也是无名英雄。”
“这些话,记在心里就行,否则,不仅对俊温不利,还有可能引发国际纠纷。”孟庆瞥了一眼江晓蔷,抬头望着车顶,微眯眼,长叹口气,也不知他为何叹气。
江晓蔷被他一声叹息,堵得心情低落,沉默不语。
车内空气一时沉闷,四人无言以对。
贾行云明白,孟庆为何叹气,滇省的四个缉毒警同志,两个牺牲在异国他乡。
至于他自己的任务,结果虽然是好的,但是按标准流程,算失败了。
马上就要到腾冲的猴桥口岸,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国内的警察同志。
电话铃声打破沉闷的气氛。
贾行云掏出新办的手机,划开接听键。
“喂,二叔,马上到甘拜地口岸进猴桥。”贾行云捂住嘴,压低声音,生怕打扰假寐的孟庆。
“你小子爽完,拍拍屁股,提裤走人,留二叔给你擦屁股?”贾瑞和在电话里埋怨着,语气哀怨。
“二叔,瞎说什么呢。”贾行云侧脸偷瞄江晓蔷,见她正朝自己眨眼,赶紧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回道:“啊,二叔啊,您要一个月后再回国啊,行啊,我知道了,家里的事,您不用操心,有我。”
“臭小子。”贾瑞和在电话里蕴着笑,轻骂一句,听着贾行云的口吻,就知道车里还有外人,他正色道:“不出你所料,瓦策当选了卡寨的实帕头人。”
“嗯,情理之中,咱们矿区跟他们的交集甚广,俊温在密支那,总不能一直在矿区驻军,地方武装也不会干,卡寨的象骑如能为我所用,那矿区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如你所愿,谈妥了。”贾瑞和的话语中带着喜庆,“你之前建议将磅石台的别墅送给卡寨安置村民,我还没转过弯,这下才明白,原来你小子算计起朋友来,也是心肠硬得很,不错不错,有我大哥风范。”
贾行云手指点着手机背,右肘架在窗沿口,闻言滑了下肘,差点歪头碰到车窗。
“这哪叫算计,我是真心为瓦策着想,卡寨损失惨重,寨子重建不知要多久,他那么多族人,难道要睡茅草棚?”
“矿区现在就咱们一个矿主,要那些享受的别墅做什么,还不如送给卡寨安置族人。”
“获得卡寨的友谊比那几栋别墅值钱多了,您想,矿区有本地部落驻守,就冲着那些象骑,哪个不开眼的小武装敢往上凑。”
“缅北这地,稳定产出的矿区,比时不时出极品石头,但是动乱不安,常年死人停工的矿区强百倍。”
“再者,运输矿石的事不是还得仰仗卡寨的大象吗,难不成您还想修条从河边到矿区的路啊。”
“你还别说,我真有这打算。”贾瑞和停顿片刻,传来划拉纸张的声音,“国内的一批现代机械马上就要到了,有挖掘机,碾压机,还有矿区的矿渣,为什么不能修路。”
“雇佣卡寨守护矿区的钱也省了,唯一的条件就是机器空闲的时候借给卡寨开山劈石建寨子,另外,我准备从国内引进工程队,一波重整矿区,一波帮卡寨建房。”
“我同意,老矿区太破旧,工作环境简直有违人道,按照国内标准来,在缅北打造成标杆,这样有利于跟其他矿区谈合作。”
“成本很高,盈利周期比较长。”贾瑞和顿了顿,“不过,你说得对,长远计,贾氏拥有的矿区越多,定价权越大,垄断缅北的琥珀原石还是很有搞头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贾行云叹口气,心中却又认可贾瑞和的说法。
“好了,我明白你什么意思,这事交给我吧。”贾瑞和也不点破,至于他理解的意思是不是贾行云的意思,贾瑞和不关心,只要是对贾家有利,什么样的意思都有意思。
“另外。”贾行云正要挂断电话,听到贾瑞和的声音传来。
贾行云将手机放在大腿上,打开外放,从储物盒掏出抽纸,扯出两张,擤着鼻涕,含糊不清道:“二叔,您老还有啥吩咐。”
贾瑞和嘿嘿一笑,支吾片刻,突然对着话筒吼道:“眉苗那丫头让我给你带话,她说她喜欢你,早晚要到鹅城来找你。”
碰嗵咵歘……
贾行云手忙脚乱,抖起大腿,手机被他抖到座位底下。
他侧弯着腰,头枕在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