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刻。朗日不因贪睡而晚起,银钩不因留恋而晚归。
新出之阳,绵柔万分。尤其是在这样的晚秋,没有正午的闷燥,亦没有黄昏的惨淡,毫不怜惜的挥洒着别有情调的清新。
街道上,人群熙攘,甚是热闹。钟思齐早早的来到街面上,此处离太和楼不远,稍稍远望,依稀就能看见太和楼顶突兀的飞檐。
一群群宗派着装的江湖人士,有的骑马,有的乘车,有的徒步。三五成群,拎刀挂剑,各个盛气凌人肆意推搡着、辱骂着街上的行人百姓,朝太和楼方向走去。
钟思齐躲在人群中,心想,昨日那恒吉果真没有骗自己,这些江湖人士定是前去太和楼赴宴了。根据自己前两次的经验,这官府的防卫是外紧内松,想必这宴会里面的防卫肯定比外面松懈,只要自己能混进宴会,就一定能除掉袁福。真是可惜了那块金牌……转念一想,切!区区金牌而已,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钟思齐这般聪明,没了金牌,我也能进去这太和楼的大门!
钟思齐运起轻功,悄声追上随尾的一辆马车,扭身潜入车底,屏息凝神,悄无声息得藏在那里。
随着车轮吱呀吱呀响个不停,不消半个时辰,这马车便在一喧哗大门前停下,钟思齐心中不由一阵紧张,心想,太和楼终于到了!
不过一会儿,一脚蹬官靴,身披重甲的门卫朝马车走来,大声道“出示请柬!”
“官爷——请查验”马车中传出一中年男子的声音“衡山剑宗,宗主王勒封前来拜会袁大人——”
戍卒打开请柬,仔细查验了一番“喔,是王宗主——请——”说完,高声朝身后喊道“衡山剑宗王宗主到——”
随后,车身下的钟思齐又是听到一阵吱吱呀呀的车轮声,也不知拐了几道弯,翻过几道门坎,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这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又过了好大一会儿,外面喧嚣才渐渐散去。钟思齐终于按捺不住,从车底钻了出来,环视四周,不由懵了圈,这诺大一片院子,横横竖竖停满了马车,且院门已上锁,这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去哪找袁福去?!
太和楼的阁楼上,恒吉紧盯着大门入口,焦急的等待着钟思齐的身影出现。
“小令子!看见持我金牌的人进来了没?”恒吉转身向身后的小令子问道。
“回王子,未曾看见钟小盟主!”
“不应该啊……钟兄弟他肯定会来……这人去哪了?”恒吉低声思索着,忽然转身对小令子道“你快去后院找找,如若找见他,就说恒吉公子有请他共商除贼大计,想办法把他带到这里,切记,不要招惹闲杂人的眼线,更不要让袁福看见!”
“是!王子!”
钟思齐在后院好不容易寻得一名落单的戍卒,三番询问下来竟死不开口,于是劈手一掌,把他打晕了过去,脱了他身上的重甲盔帽,穿戴在自己身上,自己瞧了瞧还挺合身,钟思齐在这戍卒身上倒也寻得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宾至名册》,钟思齐略略翻来一看,这江湖六大剑宗除了嵩山剑宗——其余的衡山剑宗、雾灵气宗、武夷气宗、恒山气宗还有华山剑宗的各大宗主,悉数前来!
华山剑宗!钟思齐心中一惊,细细看来,后面还有小注“叶宗主抱恙,特遣总指顾萧然,携弟子五名前来赴宴,敬玉璧一双。”
“顾萧然是谁?”钟思齐把小册子揣入怀中,揪着的心瞬间放松了下来,还好还好,还好华山叶师叔此番没有亲自前来,不然一会儿相见,定是尴尬万分。看来这袁福的面子在江湖中还真不小,竟能宴请来整个江湖剑宗。
钟思齐翻过后院,凑到前殿。这里人倒是不少,自己人前人后寻了好久也未曾寻到袁福的下落,心中不免一阵失落,看着未时渐至,如若还寻不到袁福自己此番前来岂不是要白白落空?
宴席!
袁福定在宴席上!钟思齐突然灵光一闪,现在宴席想必已开,自己站在高处,定能巡见宴席之地!
想毕,钟思齐悄然凌身立于飞檐之上,仔细环视,旦见太和楼正殿四处角落隐隐约约布满了重甲兵卒,后殿门外却见多名侍女端持漆盘立于一排,后殿二楼,得闻丝丝笙乐传来。
钟思齐不由暗喜,袁福这狗贼真是老狐狸,正殿藏满了重甲兵卒,却在后殿宴请江湖各宗主,还好自己机灵,若是自己不明所以的冲进正殿,岂不遭到埋伏?
后殿之门缓缓打开,内侍向外高声传话“开——宴——”门外的侍女们端着漆盘什物排作一队,缓缓向后殿走去。
二楼,笙乐歌舞顿时奏起。江湖各宗主相错两侧列坐。看神情,各个拘谨的要死。尽管面前摆满美酒佳肴,身子都是正襟危坐,眼神都不敢斜瞄一下。
中堂主座当然是袁福,这阉人的想象力和动手能力还真是令人佩服。为防自己今日被刺客行刺,袁福竟用纯铁为自己打造了一副千斤重的“盔甲”!说是“盔甲”,倒不如说是“龟壳”来的形象。
袁福端坐在里面,仅有一张脸,两条胳膊露在外面,看着真是异常滑稽。这龟壳通体纯铁浇筑,高五尺有余,宽三尺见方,后设暗门,仅供一人进出,龟壳下方与逃生密道相连,如有不测,袁福便能迅速缩进龟壳里,顺着密道逃出生天。
袁福有了这副龟壳,心中的安全感自然斗升百倍,呆在龟壳里,满脸洋溢着笑容,露在外面的胳膊笨拙的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