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生活的圈层往往决定了对自己的认知程度。三瓜子的轻功固然厉害,只因他自己觉得自己就是一名乞丐而已,跑跑腿传传信儿,这也是最能体现自我价值了。
一个时辰,不论山路崎岖,羊肠小道,三瓜子一路如履平地,跑的飞快。未及月色正央,三瓜子已经到了丐帮的总坛——流金寨。
说是流金寨,却也不是“鎏金”,一道稀稀松松的篱笆墙,围着几处矮矮的草棚子,任凭气温低下,这草棚子里面确实热火朝天——因为这是铁匠铺。
“叮叮当当”嘈杂声掩盖了三瓜子叫门声,数声无人回应,三瓜子索性自个推门进去。
推门进去,迎面一股热浪袭来,真是前脚冬季后脚暖春。草棚之下原来是修筑的深深的地坑,地坑里各有一个大熔炉,周围得人忙忙碌碌好不热闹。
“班儿嘞,见咱帮主了没?”三瓜子趴在坑沿朝里喊话。
“三瓜子啊!”地坑里一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汉抬头认出了三瓜子“帮主刚走没一会儿,你去堂屋找找!”
“奥,知道了!”
三瓜子不一会儿便小跑到堂屋门前搓了搓手,轻轻拍了拍门道“帮主,帮主,睡着了没?”
“恁谁啊,弄啥?”一语浑厚的河南腔从屋里传来,“咣当”一声堂门被从里面突然拉开,吓得三瓜子一个哆嗦。
“三瓜子啊,啥事儿?”一彪形大汉半眯着双眼闪过半个膀子“恁晚了,啥事儿不能明儿个说?”
“张……张帮主!”三瓜子一时变得有些结巴“俺们寻到钟思齐和北国煞姑的猫儿影(踪迹)嘞!”
“真嘞?”那大汉顿时精神了起来,一把拉过三瓜子如同拎个鸡娃一般进了堂屋,点了油灯,堂屋缓缓亮堂了起来。
见这堂屋之中也净是剑坯模型,杂乱无章的堆成一团,张帮主缓缓挑亮了灯芯,映的他那张满脸横肉的脸显得很是熟悉,对了,此人正是在南方同钟思齐相遇过的那位以售卖“风雨剑”为生的造假大师“锻剑张”嘛!
锻剑张,名曰张由天,河南襄邑人,家中兄弟姊妹六人,虽然张父有着一门打铁的手艺,怎奈儿女众多,生活困顿至极,张由天家中排行最末,出生不到半载,母亲便已离世,张父对养活他也不报希望,便索性给他取名张由天,并把他扔到少林寺后山,让他听天由命。
世间福祸总是相依,张由天虽遭生父抛弃,又遭野狼捕食,却也能恰逢山中猎人相救,并把他收养在家中,其养父见其天生神力,遂让他拜师在少林门下,习得一身武艺……
身世慢慢提,还是叫他锻剑张吧!
“三瓜子,你说嘞可都是真嘞?”锻剑张的眼神放着光。
“真嘞,张帮主,千真万确!”三瓜子咽了一口吐沫“他们两个,一男一女,还……还打了咱们丐帮的兄弟!”
“呦呵,敢欺负到咱们头上了?”锻剑张道“因为啥事,你们交上手了?”
“也……也没啥事,就是他们欺负咱……”
“说!”
“额!”三瓜子吓得一哆嗦“俺们不是收了那人可贱勒佣钱……揍个人嘛,结果,被那……臭娘们撞见了,然后……”
“臭娘们是谁?”
“嗯?……”三瓜子竟一时吓的忘了柳歆的名号,挠头想了一会儿道“北国煞姑……”
“恁们这都是找打!”锻剑张道“那人可贱是啥球人,恁不知道,他老爹坏事做绝都遭雷劈了,姓何家的钱臭着勒,活该恁几个被打!”
“额……”三瓜子吓得低着头不敢支声。
“伤了几个兄弟?伤的重不重?”锻剑张语气放缓了许多。
“不重,不重,都没事儿……”
“那还好!”锻剑张在本就无处下脚的地方小心踱着步道“这风雨剑咱们想望(期盼)了嫩些年,终于出现了,虽然说这姓钟的也没干过啥坏事儿,但人过留名,雁过留毛不是,咱不要风雨剑,借用两天总不为过吧!”
“是是,不为过,不为过……不过……”三瓜子突然记起来自己前来的目的,是找帮主替自己出气啊,于是道“不过他们看不起咱丐帮,知道咱们是丐帮勒,下手还可狠,嚣张勒很!”
“竟然无视咱丐帮?”锻剑张捶了一把桌子,震得灯油四溅“弄他们!”
“嗯,弄他们!”
“他们俩现在在哪?”
“肚脐山上吃吃喝喝,还睡觉勒!”
“吃吃喝喝还睡觉?太瞧不起人了!嗯……”锻剑张缓了一下神道“让他们睡去,养宝了精神,明天俺好好揍他们,别说到时候咱丐帮欺负人!”
“中,中,揍他们!”
“你回去给兄弟们说,都稍着点(留意点),别让那俩人跑了,等天明,本帮主亲自揍他们,给恁们出气!”
“管,帮主,俺这就回去给他们说!”
“嗯,去吧!”
看着三瓜子麻溜的跑出了寨门,锻剑张摸了摸脸上的横肉,自言道“该来的,总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