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魂峰上,平等王默然不语,眼中却再无敌意。
陈小猫任他权衡深思,也不再多言语。
回首看看身后的青衣男子,陈小猫见他蹙眉怅望,也猜到他的心事,只道:
“谢公子可作一副娘子的小像,我也好差人帮你去寻。”
陈小猫见四郎微微展颜,自觉心中也舒畅了些。
回到噩原王庭,陈小猫看了一会儿书,几日未休,她不自觉伏在榻上睡着了。
不多时,外面传来纷乱喧哗,竟是南侧的囚帐出了乱局。
陈小猫从榻上坐起,头脑尚未清醒。
贴身卫侍寒芒进帐禀报:
“有一队刺客直袭平等王妃的囚帐,大约有七八人,似乎都是四等以上妖魔。”
冥界还有这么强的势力?
陈小猫有些心惊,雪羽军统帅羽华也不过是四等魔修,这些刺客有此等修为却愿意藏在暗处,足见控制者非一般的强悍。
她披衣出帐,升上半空,见到囚帐两侧全是支离破碎的卫兵尸体,虽然还有不少侍卫匆匆赶去,却被这惨烈景象惊得不敢冲杀。
囚帐前,只有青衣人灵手持万古清光与七八名刺客抗衡。
幽暗中,刺客身形疾魅,纵然万古清光刀气如虹,但四郎身上已留下数道伤口。
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半点退却之意。
在他的护持下,无一名刺客攻破平等王妃囚帐。
眼见又一名手持长鞭的刺客闪现到四郎身旁,陈小猫眼神凌厉,隔空随手一抓,那人便瞬间化为飞烟。
随后,她缓缓降至帐前,将四郎护在身后。
冷眼,凌厉劲风划过,立时又有数名刺客化为飞烟。
剩下三名刺客则被她以咒印绑缚,扔给月礼去审讯。
她转身询问四郎:“谢公子没事吧?”
“无妨。”
陈小猫沉吟了一下,道:“其实该早告诉你。”
在四郎不解的目光中,她掀开囚帐。
帐中虽然有一女子,却并非平等王妃,而是一名修为不低的女侍卫。
“就算他们破了这囚帐的结界,也未必能讨得便宜。”
说完,她又看了眼四郎身上的伤,道:“还是让谢公子费心了。”
四郎口气豁然开朗:“早该想到,既然灵尊如此重视平等王,自然不会给别有用心之人留下任何制造事端的机会。”
他面露一丝淡笑,似有自嘲多虑之意。
“本尊此举,只是出于谨慎考虑。”
陈小猫本想再解释一两句,却听对方语道: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这是古理。灵尊处事,谢清澜并无异议。”
他对陈小猫微微一揖,转身离去。
……
王帐内,陈小猫面前的光幕上排着一行文字:
轮回道官吏、转轮王、雪羽军、平等王残部。
究竟谁才是今日夜袭的幕后黑手呢?
片刻后,月礼来报,今夜行刺的刺客应是提前服过噬魂之毒,刚入刑室,便散为尘烟灰飞烟灭。
经查验,这些人的法器上也涂过毒药,想来是要对平等王妃下死手。
既然如此,自然不可能是平等王的残部所为。
轮回道官吏目前还未被惊动,所以,嫌疑最大者当属转轮王与雪羽军。
还未思量透彻,陈小猫眼中忽现惊虑,问月礼:“方才你说,法器上都有涂毒?”
她匆匆来到四郎帐前,让人掀开四郎的帐帘。
那人已然昏倒在地上许久,身周灵形已化为半透明。
他身边还散乱放着一些绷带和灵药丹丸,看来是没有找医官,独自疗伤时晕倒。
陈小猫让月音找来医官,帮四郎清理了魂毒。
但毒性已深,暂时仍有性命之虞。
灯下,陈小猫望着沉睡不醒的四郎,暗暗忧心。
见他掌中紧攥一物,她轻轻掰开他的手指,看到一个带着陈旧血迹的紫色丝绦。
这丝绦歪歪扭扭,好生难看,这人却视如珍宝般不肯放开。
陈小猫不禁失笑,可不知为何,心底无端泛起一丝疼痛。
她起身走出四郎的帐篷,望着幽暗长天,心下暗责:
自己竟然如此不自持,怎可对一个有妇之夫生出这种奇怪情绪。
以后还是离这人灵远一点。
回到王帐,陈小猫独自饮了几杯“忘忧”,直到双颊发热,恹恹欲睡,才自去休息了一会儿。
第二日,月礼来报,平等王想见陈小猫。
刺客事件发生后,陈小猫便授意月礼,找人去给平等王透了风,却并不告诉他结果。
冷魂峰交心,本来就让平等王心境动摇。
昨夜的刺客突袭,想必会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想到此处,陈小猫反倒觉得应该感谢那幕后之人。
果然,平等王见到陈小猫,问的第一句,便是自己王妃的安危。
陈小猫表情平静,以眼神示意月礼。
月礼带了平等王来到王帐后方的暖房中,抬眼便见到自己的小妃子安座在床榻上。
平等王妃一面扶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一面对平等王道:
“大王不必忧心,自我到噩原,便一直被安置在这里。行止皆有人照顾,并没有受什么委屈。”
随后,她又小心翼翼补充了一句:
“虽然离得近,那位灵尊大人却很少打扰臣妾,臣妾在后帐也没有听过她有什么暴虐之举。”
见平等王沉眸思量,她立刻又道:“不管大王作何打算,臣妾都……会追随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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