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
这三字从萧九遥口中缓缓吐出,那个长着老鼠眼睛一般面色枯槁如鬼的算命道人,身形猛然一颤,急退两步,竟差点没摔在地上。
萧九遥见状急忙伸手扶住算命道人,待身形站稳后,萧九遥问道:
“先生为何如此慌张?”
那算命先生指着远处那座宛若架在云雾中的楼榭眼中尽是恐惧,颤抖着嘴唇儿说道:
“哪,哪里,有鬼。。。鬼。”
昨夜在破败城隍庙里也不是没有见过山鬼,虽是有些骇人,但多半还是心里对鬼的抵触,实则也并灭有那么吓人,萧九遥暗想这算命先生真是胆小。
“唉,那位兄台,那是个疯子,你们莫要理他。”
不远处一位穿着干净的年轻男子,坐在一处小茶肆朝着萧九遥喊道。
待萧九遥再次回过头来时,算命先生竟然提着招牌跑了,就连那小摊子都不要了。萧九遥走过向茶肆,一行人随之。
朝着那位年轻拱手坐在其旁,走进了才是看见,那年轻公子身上衣裳隐有金丝绣织,看样子应是一位真正的落魄贵族。
“老兄何出此言?”
萧九遥拱手问道。
“唉,想必兄台是外地吧。”
年轻公子长叹一声说道。萧九遥抬眉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笑眯眯的胖和尚,说道:
“正是,在下姓萧,乃云州人氏。是个穷书生,今年今京赶考,原本想着凭借自己满腹经纶干一番事业,不曾想落榜了,心中愁郁,来此散心。”
那位年轻公子扫了一眼萧九遥身后的林绛珠,捏着白瓷茶杯笑言:
“穷书生?穷书生娶得起这么漂亮娘子?若是如此,那我也想当一番穷书生。。。哈哈哈哈。。。”
继而年轻公子又摆手笑道:
“萧兄弟不必如此小心,我等并无恶意。只是想告诉萧兄一下,方才给你算命的那老头子是个疯子,白帝城人人皆知的陆疯子。”
萧九遥皱眉问道:
“为何?”
那位年轻公子神秘一笑,哗的一声展开手中折扇,小声说道:
“萧兄方才可是给那老头儿说了“白玉京”三字?”
萧九遥点头,年轻公子收起折扇,叹息说道:
“想必萧兄也知晓,这江陵之中住着的多是一些旧国遗民。那老头儿啊,算你来与你一样,同时云州人氏,不过人家可是当年云州鼎鼎有名的陆家人啊,听说还是嫡系。云州陆氏被太奉平定后也人丁凋零,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陆家底蕴深厚即便是家国被灭,也有活下来的方法,但若是人丁凋零的话可就没有办法了。”
萧九遥刚想打断,那位年轻公子折一抬,示意他继续听下去,说道:
“萧公子莫要着急。人丁兴旺,子孙多,便是家族繁盛,这一思想在老陆脑子中已经根深蒂固。陆家到了老陆这一代,只剩下他一个男丁,眼看着陆家就要绝后了,不曾想老陆娶了个能生儿子的媳妇儿,七年下来生了五个儿子,可是把老陆乐的成天在街上嚷嚷他有五个儿子。”
“只是他这五个儿子小时候调皮捣蛋,生性顽劣,偷这家的菜,摸那家的闺女,虽是惹得家里鸡犬不宁,可也能过的下去,毕竟陆家还是有些家底儿的。直到有一天这五个孩子走进了白玉京,唉,就再也没出来过。”
“听说当晚老陆和他那婆娘疯一般闯进白玉京,待到出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街上的人看见他神情呆滞的拖着六具尸体从楼榭中走出,口中还阵阵有词的念叨着有鬼,他那五个儿子和婆娘尽是被斩断手脚,最小的一个儿子直接被拦腰斩断,老陆把衣裳拧成一股绳儿,套在他们脖子上,这样才拖出来的啊。那一天整座白帝城都充斥着一股血腥味儿,人人闭户不敢出门,直到两三天后,才敢有人上街,无人知晓他把尸体埋在了哪里,人们只是知晓老陆疯了。”
萧九遥听的背后发凉,林绛珠更是汗毛炸立,缺了门牙的女孩紧紧窝在贾夫人怀里,唯有贾如来还是一脸笑呵呵,活像一尊弥勒佛。
“那他为何再次算命?”
萧九遥暗暗咽了口唾沫问道:
“人都疯了,家产哪能儿守得住?在这儿算命无非就是讨口饭吃,城中人也知晓老陆命苦,时不时会坐在哪里听他瞎叨叨几句儿,届时在给上一些铜板儿,唉,命苦之人啊,五个儿子连带着一个婆娘就这么死了?”
萧九遥皱眉心想,六条人命,这么大的事儿朝廷不管?那位年轻公子像是能看穿萧九遥心思一般,轻笑说道:
“这江陵啊,看似富庶,实则乃是一座监牢啊,长安里坐着的那位巴不得这里的人都死光呢。萧公子你是读书人,想必你也知晓,江陵人氏,不得入朝为官。八百里江陵,八百里监牢啊。”
萧九遥刚想再问上一句,那位年轻公子已然离去,也只得作罢。他想问的是城中人既然知晓那位唤作老陆的算命先生家中贫苦,为何不直接去他家里救济他?后转念一想也是,谁敢去一个疯子家?
萧九遥转头儿看向胖和尚,问道:
“贾师傅觉得这公子的话可是靠谱?”
贾如来眯眼朝着远处楼榭望去:
“十有八九,是真的。那楼榭中真是有些孽障。”
“贾师傅想要如何?”
萧九遥嘴角勾起。
“如何?既然来了,那就渡了他们。”
贾如来笑眯眯说道。
这和尚还真是个狠人。
“好,此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