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遥脑海中忽闪出一串串莫知雪当年的音容笑貌。如当年初见,二人初识,直到二人熟捻。
“呦,这是哪里来小弟弟呀。”
“这小弟弟生的真是俊俏,不知以后要祸害多少小姑娘。”
“来,小弟弟,到莫姐姐这里来。”
“。。。。。。”
他早就应该想到了,当年他来桂春坊时莫知雪就是这般模样,至今已经十多年了,她还是这般模样。青楼里的姑娘吃得就是年轻漂亮这口饭,而莫知雪更是在桂春坊中稳坐花魁十年,这已是不可想象。
十年未老,只是这十年间她时常与萧九遥玩笑,而前者也从来没有觉得她变过。只是今日得知她身份时,才猛然发觉,已经十年了。
船帆中的那一幕还在萧九遥脑海之中游荡,这足以说明莫知雪不是凡人。想起老道士话,萧九遥觉得她应是和那位“姐姐”一样,是妖。
那又如何?老道也曾说过,世事无常,妖有善妖,人亦有恶人。
萧九遥早就释怀了,在知晓那位“姐姐”是妖的时候就已经释怀了。只是叫了自己这么多年小弟弟的女子突然换了另一种身份,猛然间还真是有些难以接受。
“我姓萧,不姓小。成天喊我小弟算怎么个事儿”
萧九遥端坐在船舫中,朝着对面儿已然空荡荡的座位说道。眉目舒展,温雅如玉。
如今莫知雪也离去,桂春坊由谁接手的事儿已然耽搁不得,这也是萧九遥最头疼事儿。以当前的情势看坊里没有一人能圈全权接管,萧九遥不得不考虑将坊中事务分开,交由不同的人管辖。
酒河船舫中只剩下萧九遥一人颔首沉思,手指节奏缓慢的轻点酒杯杯身,杯中清酒荡起小圈儿波纹儿。之前被他否定的林绛珠又被考虑其中,坊中之内的事务倒是可以全权交予她,剩下的就是坊外与那几颗“大树”的事儿了。对于主外之人萧九遥目前还是无从人选。
小船渐渐朝着岸边儿靠拢,萧九遥想着这事儿还是到后堂容他仔细斟酌一番,撩起船舫外的轻纱帷幕,刚是踏出一脚便听到一道女声传来:
“公子可见到莫姑娘了?”
萧九遥抬头便看到一片翠绿,这位女子身穿一袭草色翠绿长裙,眉目清秀,一双桃花眼如远山云雾,忽隐忽现,两鬓青丝安安生生的由耳边顺到胸前,只是望上一眼便让人觉得如同暗恋自己的邻家妹妹一般。
他眼神的这位便是桂春坊三花魁之一——秋棠。善抚琴吹箫,三年前深冬之际,曾立于桂春坊八层之巅,众星银月之下,手持玉箫一曲春神瑶,令京城一夜之间百花齐绽,后得皇帝诏令“京城之中不得诏令,不得吹箫”,因而名声大噪。
“你怎在这里?”
坊里的姑娘都是白天歇息,花魁自然也不会例外。这个时候秋棠应是在屋里歇息才是。
“前些时日跟莫姑娘借了点银钱,今日还她,公子可看见莫姑娘了?”
萧九遥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声问道:
“坊里开的银钱可是不够花?”
“公子想错了,前些日子瞧上了一支白玉凤纹古箫,身上没带银两,就朝莫姑娘借了些,后回到坊中因客人多,给忘还了,这不才想起来。”
说着秋棠从腰间掏出几张银票让萧九遥看了看。桂春坊乃是京城最大的春楼,每夜收入银两数以万计,作为三花魁的秋棠,在银钱上桂春坊自然也不会亏待于她。
京城所有青楼,与姑娘们的分账都是三七开,楼里自然是占七成,姑娘们占三成,来做这事的姑娘多是走投无路之人,便是你不愿也没法子。但桂春坊中却是与姑娘五五分账,桂春坊对姑娘相貌,身条儿,极为挑剔,可给的价钱也足够诱人。因此桂春坊之中从不缺漂亮女子,便是走了一个,还有数个接替其位置。
姑娘时常换,客人却是天天只有那几个,来这里自然也是图个新鲜。如此一来这生意焉能不火爆?
秋棠原本去了莫知雪房间,可到了那里却是没看到人,心里正是奇怪,莫知雪虽是花魁,却也是出名儿的懒,清晨这个时辰往常都是在房间睡觉才是。
她沿着楼梯下来想要出去散散心,恰巧在底层碰见了林绛珠,听林绛珠说莫姑娘跟着萧公子在前堂,秋棠来到前堂扫了一圈儿,未曾看见二人身形,刚要走时便看见一只小船儿在酒河里游荡,心里寻思着这时客人不多,应是这二人应是在小船里吧,便在此等候了许久。
萧九遥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由秋棠来主持桂春坊外事应是不错的选择,秋棠为人含蓄,在坊中不争不抢,但心思玲珑,敏捷,话说也是落落大方。再者秋棠有当年圣上的那句保命符“京城之不得诏书,不能吹箫。”,即便是有些事情处理不当,有圣上这句话在这里摆着,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树”也不敢拿她怎样。
“莫姑娘走了,来船里坐坐?”
秋棠有些惊愕,不仅仅是在因为在坊里十多年的莫知雪走了,也因为一向性情冷淡的萧九遥居然邀请她进到船里。
回过神儿来时,萧九遥已然盯了她良久,秋棠点了点头,萧九遥为其撩开轻纱,走了进去。
进去后秋棠便开口问道:
“莫姑娘好端端的怎就走了?”
“家中有些事情,便回老家去了,估摸着得等到年底才能回来。”
萧九遥开口应付说道。
秋棠点了点头,干她们这一行的最是忌讳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