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的人很快便在大壮的引领下来到了凤鸣村。
在猛烈的炎阳下,一阵阵腐烂难闻的气味从张大婶家中传出。
两个衙役靠在栅栏前,皱着眉,脸捂着打湿的布块,对着里面的尸体不停的张望私语,并未进去现场。
村里众人站在远处着急地等待着衙役的结果,竟无一人出声。
这时,长得高瘦的衙役转身,站在原地未走近众人,似不愿意跟村民有所接触,高声道:
“谁是凤鸣村村长?”
“老朽便是,大人,不知结果如何?”村长在众人的搀扶下站了出来。
似是先前张大婶家中诡异一幕给他造成了难以磨灭的惊恐,以致于要众人扶着。
视线从周围的村民扫视而过,高瘦衙役盯着村长,严肃道:
“老丈,这家人应是死于牲畜引起的瘟疫,与邻边花河村的几起案件一致。”
“今日前往那边的大夫已经给出答复。”
“瘟疫有强大的传染能力,这家人必须直接火化掉,所有的牲畜就地格杀。”
“避免有传染的人混出去,今日起凤鸣村禁止出入,所有进出要道我们衙役会把守着。”
“等过一阵子,村子无异样后,再解除禁止。”
听闻这一话语,村子众人直接炸了开来。
牲畜对于村民来说虽然珍贵,但对比自身的性命,倒是勉强能接受。
但是,不能进出,若是一时,影响却也不大,毕竟村里还能自给自足。
关键之处在于一旦有什么异变,村子所有人就宛如待在一个囚牢,只能等死了。
而且以如今这种状况,很大可能到时候瘟疫会漫延到村里其他人身上。
“大人,能否通融一下,找大夫再来看看,若有药方……”村长也是知晓其中的严重,哀求道
“瘟疫之事,大夫都束手无策。”
“老丈,我等是奉命行事,也是无能为力。”还未等村长说完,高瘦衙役直接摇了摇头拒绝道
旋即,高瘦衙役招来另外一个微胖的伙伴,对其说道:
“张龙,赶在天黑前,把凤鸣村之事加急汇报给大人,尽快抽调点人马过来。”
“我先去凤鸣村村口蹲守,随机应变。”
说罢两个衙役亦是匆忙离去。
待衙役走后不久,众人也是急急忙忙临时用木块和铁柱搭建了一个栅栏,往里面塞满了稻草。
然后一个个村民把各家的牲畜集中牵了出来,往栅栏里面赶了进去。
一时间,栅栏内的牛羊亦是叫声不断,嘈杂不已。
做完这些后的众人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陪伴着自己走过不少岁月的牲畜,面露不舍。
对于凤鸣村的村民而言,牲畜从来不会作为膳食之用,都是用来挤牛奶,褥羊毛所用。
那是比粮食更宝贵之物。
这时,村长拎着两个火把,在王大的搀扶下缓缓走到中央,苍老的声音传来:
“希望上天有灵,愿此火能把瘟疫带走,不要祸害我凤鸣村……”
旋即,一把火扔向栅栏,另外一个把火扔向张大婶家。
“轰”
片刻,火光冲天,牛羊哀嚎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栅栏内已再无火光,只剩余数不尽被烧焦的牲畜尸体。
在火光燃尽的同时,村民们便看到一队队衙役守在村口外面,严阵以待。
刚刚沉默的众人宛如在平静的湖面丢进了一块大石,惊起一阵阵汹涌的浪花。
便在这时,人声鼎沸
“村长,我们怎么办啊?”
“是啊,我家的牲畜今日也是和张大婶家的一起放牧来着。”
“村长,我家老母已有八十高龄了,若是如此……”
“村长,我家婆娘前几日才刚产下一子,我倒没事,只是婴儿能否送出去……”
村长颤颤巍巍的站在中央,望着天际,顿时跪倒在地,脑袋不停地磕着地面,满脸泪水,似祈求般大声呼喊:
“苍天,若您能听到我的祈求,望能有好生之德,给予我们一条活路啊!”
“天灾人祸,最是折磨,但我凤鸣村祖祖辈辈一生勤勤恳恳,本本分分,从未有过半分懈怠”
“若是能应允,老朽愿以自身性命相换,只是希望渡过此劫难。”
“老朽求你了,求你了啊……”
凤鸣村村民看着村长如此哀求也是忍不住落泪,跟着一起跪下,不断磕头。
众人额头已是血迹斑斑,均未曾放弃。
看着这一幕的许千洛与澹台绮梦,眼眶亦是发红,视线模糊,内心压抑不已。
这个村子的人勤劳,朴素,待人真诚且从未作恶。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为温饱果腹,为何要受如此惩罚?
也是此时,凤鸣村乌云盖顶,电闪雷鸣,狂风呼啸。
“滴滴……”
不到一会,点点细雨直接化作倾盆大雨,冲刷着整个凤鸣村,栅栏处黑烟升上天际久久不散。
跪倒磕头的村民似毫无所觉,依旧如故,磕头祈祷。
地上的鲜血不断被雨水冲刷干净,血迹又再次出现,一次又一次,毫无止息。
“为什么会这样子,为什么……”澹台绮梦依在许千洛的怀中,泪流不止,贝齿紧咬着唇瓣,一遍遍呢喃。
许千洛拥着她,无言而立,低着头,双手握成拳头,任由大雨一便便打在脸上……
……
而此时,在村口守着的衙役,也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高虎,花河村那边情况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