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虽很想促成两国联姻,却也得顾着自己的私德名声,哪能公然做出薄情寡义的“休妻腾位”之举?
“殿下您想想,当时太子被恒王堵得下不来台,齐魏联姻险些就不了了之,您却……”
“这还要你说?我会不知自己怎么与恒王结下的梁子?”萧明彻冷声打断,莫名不想听他回忆两年前那事。
当时齐帝已隐隐有被恒王说动的迹象,萧明彻却主动站出来,表示自己尚未娶妻,可担联姻之责。
虽他并非有意偏帮,却实实在在为太子解了围,导致恒王落了一次下风。
恒王会因此记萧明彻一笔仇,这事并不出乎萧明彻预料。
他目前真正的疑问是,恒王、太子都与兵权无涉,这事向来由齐帝亲自辖制。
恒王不可能不知道,他对廉贞发难,真正要面对的却是齐帝,稍有差池便会引发圣心猜忌。
萧明彻摇头:“恒王没这么傻,冒这么大的风险挑事,不会只为报复我。”
可他想不明白恒王真正的意图。
战开阳小心翼翼道:“要不,等王妃下午回来后,属下再请教请教她?或许,她的见解会对您有所启。”
萧明彻冷冷扫了他一眼。“我自己不会请教吗?要你代劳?”
“殿下,我没旁的意思。就是担心王妃又像早膳时那样调戏您,惹您气闷又不便言说。早上您进书房时脸色冷得像结冰,大家都看见了。”
战开阳赶忙解释。
“我听着她不顾自己名声也要帮您,就知她对您是真心维护。可我也看明白了,您对她只是惜才,情感上很难接受那样的女子,所以我……”
萧明彻烦躁又冷漠:“闭嘴。出去。”
我对李凤鸣是惜才还是别的什么心思,连我自己都还没看明白。
你个愚蠢又眼瞎的战开阳,看明白了个鬼。
申时初刻,李凤鸣回到淮王府。
此刻的她已经完全想不起什么“早膳时萧明彻疑似调戏她”的事,进了府门就笑容满面地直奔北院。
北院侍者去书房向萧明彻通秉:“殿下,王妃说,有急事要与您商量。”
里头的萧明彻和战开阳俱是一愣。
战开阳闭紧了嘴,心中感慨嘀咕:王妃黏殿下这么紧,怎么看都是对殿下情根深种的样子啊!
“让她进来吧。”萧明彻微垂眼帘,故作随意地端起茶盏。
茶盏底离桌面还没两指宽,他又像被烫着似地,迅速放回原处。
战开阳疑惑地伸手去探了探盏壁,小声道:“不烫啊。”
“我也没说它烫。”萧明彻低头看着凌乱摊在桌面的抄纸,将突兀微颤的手指藏在桌下。
李凤鸣进来时,见战开阳也在,便笑语赶人:“开阳先生,能否请你先出去稍待?我与殿下说点事,很快就走的。”
萧明彻没吭声,做出还在专心看抄纸的模样。
战开阳如梦初醒,赶忙起身执礼:“王妃客气了,是属下疏忽失礼,这就回避。”
等到战开阳出去了,书房门被重新关闭,萧明彻才缓缓抬头。
李凤鸣就在书桌对面,却未落座,而是双手撑着桌沿,略俯身看着他。
其实两人之间隔着书桌,这样的交谈距离,按常理来说并不过分。
但或许是李凤鸣笑容过于明媚耀目,站姿过于恣意张扬,萧明彻总觉她离自己太近了。
近得依稀能闻到她身上那种不知名的馥郁软香。
萧明彻不自觉地绷了脸,腰身僵直地默默往后靠:“什么事?”
李凤鸣冲他轻眨眼尾:“明人不说暗话。淮王殿下,我想和你谈笔小小的交易,万望成全。”
她这热情来得突兀又诡异,与平日里那种亲和随意的态度完全不同。
萧明彻心中警铃大作,后背猛地蹿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寒凉,仿佛兽类突遇天敌。
他的语气狐疑而警惕:“什么交易?”
“只是小事,你别紧张。”李凤鸣左手竖起两根玉白纤长的手指。
她以右手食指点住左手食指腹,“第一,我帮你将战开阳教成个没那么笨的谋士。”
萧明彻不置可否,只眼神攫住她,一言不发,满脸写着“继续说,我就看你要搞什么鬼”。
她笑得愈发甜腻,又点住左手中指腹。
“第二,我助你扩大桂子溪那个工坊的规模。这样,将来若有需要,就能收留更多孤苦遗属。”
两个条件都正中萧明彻所需,但他并没有激动,反而更加警惕了。
“你想交换什么好处?”
李凤鸣开门见山:“我想买东市的一座小楼。”
“买楼?”萧明彻疑惑。
李凤鸣解释来龙去脉:“下午我和姜叔姜婶从工坊回来时经过东市,就看中一座带临街门面的小楼。屋主是个别国来的客商,眼下正打算卖掉小楼归故里。”
她十七岁之前从没为金钱发过愁,因此在花钱这件事上养成了个“见风就是雨”的习惯。
回来的路上撩起车帘看了两眼,就立刻跳下马车找人家屋主询价了。
“那小楼的地段、内里格局都甚合我心意,价钱也算公道,若是被别人抢先买走,我怕是要气得捶心肝。”她不遗余力地表达着自己对那栋小楼的渴望。
“你想买便买。不必专程问我,也不需谈条件交易。”萧明彻被她那热切到灼人的眼神闹得心惊肉跳,整个背后已紧贴在椅背上了。
“从府库支取钱银时,告知姜叔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