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弘毅秉性耿直,论心计手段,他连刘天河都弄不过,能当上生产队长跟村支书,靠的也不过是一腔赤诚的能干跟女儿女婿的推波助澜。
面对眼下的混乱,他完全没了主意。
冷清竹看着他。
上辈子父亲成为田菊英替死鬼的事情她已经完全想明白了。
没有什么私情,就是与生俱来的责任感让他单纯的替这个从小到大管他叫表哥的女人顶罪。
当时想的是正当防卫,可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候却被这个女人反咬一口。
正当防卫成了蓄意谋杀,他要把牢底坐穿。
他没有把自己定义为杀人凶手,却愧对儿女和妻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所以干脆拒而不见。
有点愚,有点蠢,可又让人心疼。
冷清竹从他手里拿过烧火棍:“你现在去长生大爷家里,跟他聊天。”
“聊什么?”
他没了主意,李长生从他们家离开的时候,他还醉着酒闹着要跟闺女玩雪爬犁,现在忽然清醒了,实在是太突兀了。
“说我,说我们哥几个小的时候。”
喝醉酒的人絮絮叨叨的怀念着过去的事情,实在是太常见了。
冷弘毅心里有了谱,将烧火棍交给冷清竹,却还怀着一丝不解:“其实我可以直接回家,不也行吗?”
“……她真心要毁您,明天一定会把今天的事情宣扬出去,这种事情,光靠您自己是说不清楚的,您现在去老李家,就是让他们证明你这段时间没有跟她在一起,她是栽赃陷害的。”
冷弘毅明白了,看着地上的人心中气愤:“这份算计也太过火了!”
“当女人恨极了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冷清竹推着他离开:“以后长点记性,这对母女就算是死在咱们眼前,也别管她们!”
“我今天真的就是稀里糊涂的被她带来的……”
“算了,别解释了,赶紧走。”
地上的田菊英呻吟着,有醒过来的迹象。
与此同时,一辆毛驴车上,程满仓被几个汉子围在中间,挣扎着说道:“大哥,我们家是真的没钱了,房子地都抵押出去了!”
一巴掌落在他的脑袋上,一个声音粗声粗气的说道:“没钱还敢上牌桌,把我们哥几个当成是什么人?空手套白狼玩得挺高明啊!”
“没钱也不要紧,不是还有闺女跟媳妇呢吗?有人也是一样!”
“我闺女还在牢里待着呢,我就一个媳妇了!再说了,我媳妇年纪也大了,有啥好的啊!”
“那就去你大舅哥家要钱,冷弘毅不是你大舅哥吗?他还能不管你?”
程满仓自言自语:“他可不是已经不管我了吗?”
又是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姓程的,我告诉你,可想好了,要么拿钱,要么给人,要么我们剁你一只手!欠钱不还,你当兄弟几个是吃素的啊?”
……
冷弘毅心神一凛,冷清竹拿着烧火棍回手对着田菊英的脑袋就又是一下子。
人再次晕了过去。
冷弘毅松了一口气,嘱咐女儿小声点,连忙走掉了。
出了程家,他直奔李长生家里,到了李家大门口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镇定。
推开大门进了院,他的步伐开始飘了起来,站在房门口,问了一句:“长生大哥在家吗?”。
与此同时,毛驴车顺着村东头进了落宝村。